情意無價

李平 |2005.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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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的時候,就想開一家花店。幻想花店帶給人們色彩的世界,幻想花店給人們的生活增添詩情畫意。

而今花店開張了。每天我都以愉悅的心境和爽朗的笑容迎接每一位顧客,他們也都對我回報以微笑和親切的問候。一天,我忽然萌生了一個念頭:去留意每一位購花者的面容,猜想他們心中該有怎樣的一段故事。

有位白髮蒼蒼的老人,隔三差五來花店購一束花,飽經滄桑的眸子裡掩飾不住一種霧般的思戀和一絲憂鬱。他引起了我的注意。一日,忍不住拉他閒聊,向他請問購花頻繁的原因。老人卻是連連唉聲歎氣。原來,年輕時老人為生活所迫,常年奔波在外,幾十年的光陰就在一張張票根中被歲月的手不動聲色地撕完了。這幾十年裡,妻子在家裡拖兒帶女,受苦受累,終於積勞成疾,醫治無效而棄世。死時,他不曾守候在妻子身邊,給他送上一份人間最後的溫暖。說到動情處,老人淚雨潸潸:「我欠她太多太多。她生前曾不止一次對我說,希望我能送花給她,因她對花有一種特別的癡迷。可是連這點小小願望我都沒能滿足她。現在,我要在她的遺像前,隔那麼些時日就換一束花,一方面彌補多年來積壓在心中的憾痛,另一方面望九泉之下的她有知,多少有些寬慰。」

望著老人,傾聽著這段震撼人心的故事,我深深地感動了。他們之間沒有驚心動魄的海誓山盟,沒有情人間的卿卿我我,可是這平靜中卻蘊涵著怎樣的忠貞不渝!

每每看報,每每都心痛不已。知道現今的各大中城市離婚率頗高,且有愈演愈烈之勢;也親眼目睹夫妻相殘的場面,真令人不勝擔憂。前些日子,聽侄兒同他的朋友閑侃:情感上還是淡入淡出的好,不要讓感情透支,世上什麼都重要,無論友誼、事業、愛情;也什麼都不重要,只有自己才最重要。當時我的心一酸,初涉塵世的侄兒和他的朋友已被侵蝕了心靈。我不禁悲從中來。是什麼時候,我們感情上變得奸商似的「唯利是圖」?是什麼時候,總懶得去記住一些特別的人、特別的時刻、特別的感覺?是什麼時候,面對一切都是「你來也好不來也好」地無所謂?有一首歌這樣唱道:「一朵花採了許久,枯萎了也捨不得丟;一把傘撐了許久,雨停了也想不起收;一條路走了許久,天黑了也走不到頭;一句話想了許久,分手了也說不出口……」聚,不一定是開始;散,不一定是結束。珍惜心中的一段情誼,不好嗎?

老人的這段感人肺腑的故事,讓心靈被蝕的我輩太慚愧!

我想起某雜誌上的一個故事:一位飯店老闆拾到某顧客遺忘在椅子上的一個包,裡邊有傘,還有一部可照相的手機及一些錢。數天後,失主來認領,老闆同他聊了起來。老闆問:「怎麼這樣粗心,這麼貴重的包也忘了拿?」失主笑了,笑容裡有一種飽滿的甜蜜。原來那天他是陪女友來這裡吃點心的,起初自己帶傘,是怕女友沒帶來;後來發現她帶了傘,就故意把自己的傘藏了起來。為了能與女友共撐一把傘,便忍痛「忘」了自己的手提包。老闆又問:「如果我不把手提包還給您,您後悔嗎?」失主真誠地說:「不後悔,為了愛情,不後悔。」

僅僅為了能與女友共撐一把愛情的傘,而手機、鈔票都已不重要了。我想說─情意無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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