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能微笑,也是一種幸福。
屬於我的日子,總是在緊張忙碌中度過,工作績效一向超優。我也頗為得意,自認不曾虛度生命。
有一次,不小心跌倒受傷,慌亂中,立刻被送往醫院急診,幸好沒有骨折,可是我顯然是傷到筋了,無法行走。接連三個禮拜,我在半夜裡翻身而痛醒,筋痛如刀割,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在外表,它看來完好,既沒有挫傷,也不見傷口,連浮腫都不嚴重,我的醫生朋友說:「兩周就會好了。」其實完全不是這樣,比想像的糟多了。
好朋友都很關心,經常打電話來詢問:「有沒有比較好?」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簡直毫無進展。每天都陷在膠著的狀態裡,似乎看不到什麼可以期待的。第一周我根本動彈不得,還以輪椅代步,生活起居,大受影響,心情的沮喪無可言喻。
直到第四周,才略有些好轉,朋友們還是不斷地打電話來,有一天,我聽見好朋友說:「妳現在終於會笑了。」也許,我緊繃的心弦自此才開始紓緩,我的好朋友大概也才鬆了一口氣吧!
微笑,也是幸福的。
黃宗羲的〈書事選一〉中寫著:
初晴泥路覺盤跚,聽徹松濤骨亦寒。
莫恨西風多凜冽,黃花偏奈苦中看。
大意是,雨後放晴,我步履蹣跚地走在泥路上,只聽到松濤貫耳,感覺連骨頭都生出了寒氣。請不要怨恨西風的寒冷猛烈,你瞧,菊花的傲骨偏耐在苦寒中細細欣賞。
我跟自己說,就做一朵菊花吧,經霜而耐寒……
康復以後,朋友們陸續來訪,大家開開心心地說說笑笑。縱使世路崎嶇、風寒露重,友誼,永遠是暗夜裡最亮的一盞燈,散放著溫暖的光。
此後,我要學習愛惜自己,工作量不宜太重,工作時間不應過長,即使面對自己喜歡的事,也切忌不要殫精竭慮、焚燃成炬。我的不知節制,只圖痛快,即使酣暢淋漓,卻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對自己的健康形成傷害。我至少要做到平安,不讓家人和朋友們擔心。
事情可以慢慢地做,持久地做,無須急於一時。如果來不及呢?那麼就歸之於因緣吧。
走在人生的黃昏,還有什麼一定要執著的嗎?讓我歡喜地做,微笑面對一切,我的幸福才顯得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