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重陽日,秋風送爽菊花香。菊花因在九月綻放,又稱「九花」,故而九月別稱「菊月」。九月九日,也稱「菊日」。「九九」諧音「久久」,又成為長壽的象徵,因而菊花又被譽為長壽之花,重陽賞菊,最是民間一大雅事。
早在魏晉時期,文人雅士重陽日聚會賞菊賦詩成時尚。田園詩人陶淵明,便是賞菊名家:「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是經典詠菊之作。
到了唐代,重陽賞菊已蔚然成風。這從詩人們的詠菊詩中可見一斑:
王勃的「九月重陽節,開門見菊花」;孟浩然的「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白居易的:「滿園花菊鬱金黃,中有孤叢色似霜。」
詩以詠志,黃巢的〈菊花〉詩更是不可一世:「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除了觀賞菊花外,人們還喜歡把菊花插在頭上,杜牧就在〈九日齊山登高〉詩中云:「塵世難逢開口笑,菊花須插滿頭歸。」
北宋都城東京開封,重陽賞菊之風仍盛。孟元老在《東京夢華錄》中寫道:「九月重賜,都下賞菊,有數種,其黃白色蕊若蓮房,曰萬齡菊;粉紅色曰桃花菊,白而檀心曰木香菊,黃色而圓者曰金鈴菊,純白而大者曰喜容菊,無處無之……」京城處處菊開,上至君王公卿,下至庶民百姓,都把賞菊當作一件盛事。
到了元代,延續重陽賞菊之俗,有關漢卿〈沉醉東風‧重九〉詞為證:「題紅葉清流御溝,賞黃花人醉歌樓……」
明代,重陽賞菊之風不減:
《明宮史》中有「九月,御前進安菊花……宮眷內臣自初四日換穿羅重陽景菊花補子蟒衣」的記載。
與《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並稱為明代「四大奇書」的《金瓶梅》,在第六十一回中也有詳細描述:「時值九九重陽,西門慶家這天栽種了菊花,還擺放了劉太監送來的二十盆菊花,又喝了一罈夏提刑送的菊花酒。」
另外,張岱在《陶庵夢憶》中也記有:「兗州紹紳家風氣襲王府。賞菊之日,其桌、其炕、其燈、其爐、其盤、其盒、其盆盎、其看器、其杯盤大觥、其壺、其幃、其褥、其酒、其麵食、其衣服花樣,無不菊者,夜燒燭照之,蒸蒸烘染,較日色更浮出數層。席散,撤葦簾以受繁露。」可見明代重陽賞菊之風絲毫不遜於其前各王朝。
清代賞菊更上升到一個新層次,人們為了便於觀賞,開始用菊花造景:
富察敦崇《燕京歲時記》云:「九花者,菊花也。每屆重陽,富貴之家,以九花數百盆,架度廣廈中,前軒後輊(車前高後低為「軒」,車前低後高為「輊」,這裡喻指高低),望之若山,曰『九花山子』。四面堆積者,曰『九花塔』。」其盛況可知。
顧祿《清嘉錄》中也記述了蘇州的賞菊盛大畫面:畦菊乍放時,花農們便把菊花挖出移植到器皿裡,擔入城市叫賣,「於廣庭大廈堆壘千百盆為玩者,縐紙為山,號菊花山。」儼然一幅大清重陽風俗圖。
現在,每逢重陽佳節前後,許多地方仍會舉辦菊花展,品種不同、顏色多彩、造型各異的菊花應有盡有,令人大飽眼福、目不暇給,真可謂:「歷朝歷代紛攘攘,國人爭把黃花賞,莫道雙九百草衰,人共菊花醉重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