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品藻】 孔尚任 的快樂新年

簡文志 |2012.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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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尚任(1648-1718),字聘之、季重,號東塘、岸堂、雲亭山人,山東曲阜人,孔子第六十四代孫,於康熙帝御前講經。其名劇《桃花扇》歷時十餘年,三易其稿,〈桃花扇小引〉曰:「知三百年之基業,隳於何人?敗於何事?消於何年?歇於何地?不獨令觀者感慨涕零,亦可懲創人心,為末世之一救。」是劇以復社名士侯方域與秦淮名妓李香君愛情故事為軸線:「借離合之情,寫興亡之感」,隱諷降清貳臣,與洪昇《長生殿》並譽「南洪北孔」。另有《湖海集》等等。

見其〈甲午元旦〉的樂歲童心:「蕭疏白髮不盈顛,守歲圍爐竟廢眠。剪燭催乾宵夜酒,傾囊分遍買春錢。聽燒爆竹童心在,看換桃符老興偏。鼓角梅花添一部,五更歡笑拜新年。」

首聯嘆殘髮白稀,前額不覆,圍爐守歲,徹夜難眠。圍爐一事,見南朝梁‧宗懍《荊楚歲時記》:「歲暮家家俱餚蔌,詣宿歲之位,以迎新年,相聚酣飲。」除夕夜準備菜肉,相聚飲酒,守歲迎年。

頷聯示年燭灼燃,聚首夜語,互催年酒,後將囊袋取出,分予家人壓歲錢。「剪燭」原釋為思念妻子,見唐‧李商隱〈夜雨寄北〉:「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後通用為親友聊話,如清‧吳偉業〈吳門遇劉雪舫〉:「當時聽其語,剪燭忘深更。」「春錢」,元‧吾衍《閒居錄》載:「婦女首飾皆以金銀作小錢戴之,謂之春錢。」當是民間的仿錢飾品。另「買春錢」本指科舉考試落第時,親友慰資,見《雲仙雜記.買春錢》引《承平舊纂.逢原記》:「進士不第者,親知供酒肉費,號買春錢。」此處釋為壓歲錢為宜。

頸聯動中顯趣,湊聽爆竹燃放,童心重回,看換春聯更是興意盎然。春聯即是桃符,傳東海桃都山樹蔭千里,有神將神荼、鬱壘鎮守,鬼妖不侵。後民間於大門掛以左神荼、右鬱壘,甚者只書神名,懸掛門旁。因此,桃符即是春聯前身,神荼、鬱壘即是門神,《荊楚歲時記》云:「帖畫雞戶上,懸葦索於其上,插桃符其旁,百鬼畏之。」

尾聯寫鑼鼓角聲不斷,〈梅花落〉樂曲縈繞,待至五更時分,歡笑互揖拜年。

全詩反映脫離官場,卻不離凡塵生活的愉悅自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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