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人間-- 有汙漬的座椅

鶇鶇 |2012.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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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具有移動性質的工具感到害怕,特別是對於搭乘來說,如果是自己駕駛的話倒還不會。要說原因的話其實不是什麼太嚴重的事,只是因為在搭乘的過程中,我非常容易睡著,但不是像普通的睡眠一樣具有意識到自己正在「睡眠」的感覺。例如搭上長途火車,雖然沒有睡意,但一靠上頭枕就會像是突然失去意識一樣,恢復意識時就已經到站。我問過同行的友人在那段時間中我做了些什麼事,他們的回答一概都是在睡覺。

對於這種事感到可怕一定相當可笑吧?不過應該沒有人可以理解搭上交通工具後便直接到達目的地,中間過程完全被蒸發、被吞噬的感覺,就像是在可愛島上喝當地剛烘焙好的咖啡時眨了一下眼睛就跑到聖彼得堡一樣。對於通行到下個空間的不確定感讓我幾乎不敢搭乘長途交通工具。有時我甚至懷疑在失去意識的時候目的地的記憶會不會被黑暗中的什麼東西給竄改了,到達的目的地根本不是原先想去的地方。

這種現象最近愈來愈嚴重了。甚至連短程交通工具,像是市區公車,也出現這些狀況。

唯有一次例外。

那次的公車上坐滿了人,連站位也像豬隻養殖場一樣擁擠,惟獨我坐的雙人座位其中一個是空的。正當我納悶為何沒有人想坐時,一名少年往椅子這邊走了過來但又旋即往回走。我站了起來拉住少年問他有空下來的座位為何不坐時,少年只淡定的說了一句「開什麼玩笑啊,上面一塊很大的汙漬啊。」便塞上耳機不再搭理我。我原先空下的座位坐上了一個中年男子,那個「有汙漬的座椅」還是空著,但是並沒有汙漬。

頭髮微禿的中年男子打了個呵欠,看起來睡意漸起。我站著仔細觀察那個「有汙漬的座椅」,並多多少少知道了我在交通工具上意識被奪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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