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品藻】 陳維崧的殘月客愁

簡文志 |2012.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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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維崧(1625-1682),字其年,號迦陵,江蘇宜興人。明末四公子之一陳貞慧之子,髮髯迤長而稱「陳髯」,作品繁多,世譽明末清初詞壇第一人,陽羨詞派領袖,吳偉業讚譽其與吳兆騫、彭師度為江左三鳳;又與吳綺、章藻功為駢體三家,有《湖海樓全集》、《陳迦陵詞集》等等,參與纂修《明史》。

陳維崧疑似同志傾向,與徐紫雲(雲郎)感情頗深,見〈賀新郎.雲郎合巹為賦此詞〉:「六年孤館相偎傍。最難忘,紅蕤枕畔,淚花輕颺。了爾一生花燭事,宛轉婦隨夫唱。只我羅衾寒似鐵,擁桃笙難得紗窗亮。休為我,再惆悵。」過去的同枕共眠實為斷袖之癖,不可遮掩。

見陳維崧〈曉發中牟〉以孤月為證的惆悵旅次:「馬前殘月在,人語是中牟。往事空官渡,西風入鄭州。角繁鄉夢斷,霜警客心愁。野店扉猶掩,村醪何處求。」首聯言策馬壯行,殘月攔路,聽聞此地已是河南省中牟縣。中牟縣位鄭州與開封間,地理位置重要,縣內有戰國梁惠王墓、漢代蕭何墓、仰紹文化遺址、龍山文化遺址等。

頷聯寫昔以往矣,徒剩官渡之戰舊事,西風儼然拂徹鄭州。官渡位中牟東北,官渡之戰列三國三大戰役之一,東漢獻帝建安五年,曹操奇勝袁紹,奠定統一北方的基礎。鄭州,河南省會,名人有黃帝、許由、列子、韓非、申不害、杜甫、白居易等等。

頸聯寫號角聲響,吹斷幽夢,霜雪四覆,客心倍感惆悵; 尾聯寫路旁村野小館尚未開張,鄉村薄酒何處尋找。

陳維崧以詞聞世,揀〈夜遊宮.秋懷〉:「耿耿秋情欲動,早噴入,霜橋笛孔。快倚西風作三弄。短狐悲,瘦猿愁,啼破塚。碧落銀盤凍,照不了,秦關楚隴。無數蛩聲古磚縫。料今宵,靠屏風,無好夢。」秋情萌動在霜橋與笛孔中,只好倚仗西風,撥弄樂曲,聲切激昂,狐猿同聲淒戾,啼碎荒塚。上半闋節奏明快,聲勢急切。下半闋言唯明月依懸如凍似凝,秦關楚隴在斑斑歷史中湮滅,反而磚縫間,秋蟲唧唧仍然。唉,今宵只能依靠屏風,仍是一場苦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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