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 就是我的愛 (下) ——給生活寫作班的朋友

林貴真 |2011.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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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草這篇文稿,正因為「寫」是我的愛。

靜美會來到我們的寫作班也正因為她「愛」,她在〈回娘家—爾雅書房〉一文中說:「貴真老師如母雞般的帶領我們,輕聲細語如數家珍娓娓道來,精心的簡報,偶爾來個動人的影片,接著就會聽到小雞們按捺不住的回應了……」靜美,其實妳真的是一位很會、很懂,及時回應的人,無他,因為妳愛。

「你」就是我的愛,每個人所愛不同,陳華愛畫,畫「落葉」、畫「瓷偶」、畫「貓熊」、畫「跳肚皮舞孃」。從小,「她」在校園中長大,所以「她」也愛抓青蛙蛤蟆,摸摸烏龜小鳥,追追外狗外貓……有一回「她」來爾雅書房拜訪……好!親愛的讀者朋友,請別誤會,文中的「她」指的是陳華的乾子女——福妹,一隻校園守護犬的心情故事!

參加生活寫真班的每一個「你」,我真的給大家很大的空間,像成員之一的淑金因為找到了正職的工作,目前暫時離開我們,但她的那篇〈酷奶奶〉給我印象至深。淑金說:「有天,我忍不住問老奶奶為何不與兒孫住?老奶奶卻說:才不要,他們都有小孩吵死了,我自己住較清靜。哇!好酷!不僅如此,老奶奶回大陸家鄉捐錢。蓋學校、教堂……她說:政府每年給我這麼多錢也花不完,孩子們各自成材,錢留著幹嘛?」果真,一個酷奶奶,在淑金筆下活靈活現。好一個人間典範。

很多人害怕寫作,雖然心裡有很多話要說,秀菊就是一例。但我常勉勵大家,不要怕,只是「我手寫我口」而已。終於她把口述的媽媽故事,寫成這篇〈媽媽的味道〉,畫面感十足—

「小學一年級吧,父親、兄姊都在外地工作,大姊已出嫁,煮飯這件事落在我和二哥身上,每當夜幕低垂,家家戶戶都在桌前享用晚餐……我每每都須走到戶外,面對菜園的方向扯開喉嚨大喊,媽媽回家吃飯囉!每次幾乎喊破喉嚨,才見到媽媽步履蹣跚地出現在朦朧的月色中……」

就說嘛!寫作不是作家的專利,秀菊就是很好的示範。我常說:「生命像一張網,生活是一面鏡。」要讓「往事並不如煙」唯一的只有靠文字留下它。

所以手邊的四本生活寫作成果書就是「證明」。不過一如主編珠嬋說的,寫作班裡免不了有遺珠之憾,友民、熹煖匆匆來過又匆匆走了,友民還住三峽,但熹煖真的「走」了。在我們的成果書中還保有一篇「媽媽」是她給兒子「南南」的留言:「長大的你說討厭大自然,還說親近大自然只會讓我流汗讓我覺得累……」這讓做媽媽的熹煖傷心又無奈,她說:「不能欣賞大自然是一種損失,你不要讓媽媽擔心好嗎?」

我不認識南南,但在一次心肌梗塞後再也回不來的熹煖真永遠不必擔心啦!啊,無常,任誰也無能為力。就好像之前幫助爾雅書房的運作,出力最多的瑞娟,近因先生住院,也無法分身……曾經她寫過〈咖啡左岸〉。紀錄幾位好友相約去遊淡水的心境:「晚風一陣陣的吹拂著髮稍,吹醒了在都市叢林中封固的感官,好美!好美!值得張開每一個細胞去感受呢!」我,就是當時幾位好友之一,好在瑞娟「記錄」下來,此刻我的腦海彷彿又聞到、聽到、看到、回到那趟夜遊的美景……

真的,人生不盡然是美麗的。秀芬是我的弟妹,去年我的五弟病故。秀芬在寫作班裡僅留下兩篇文字:〈此生善緣了,無憾心亦安〉、〈最後的禮物〉。她寫:「這是你的左手印,訴說著將面臨分離的夫妻真摯之情,雖無奈卻浪漫。回想二十年來,記憶中的相處總是爭吵不斷……一場病苦消磨了彼此的剛強,見到彼此的溫柔……」文末排印了五弟的左手印,並附有五弟的留言:「愛妻:這是我的左手,代表我的心……不管快樂、哀傷,只要把妳的左手貼上去,他會與妳心心相印。」

走筆至此,我不知說什麼好,只有幫秀芬說一聲:「你就是我的愛」。

除了親人,我也愛我的學生。素珠真的是當年我在北投國中任教時的「學生」。沒想到數十年後我們重逢在寫作班上。她一直強調不是為了「寫」而來,她喜歡爾雅書房,她喜歡我,她喜歡同修夥伴,她喜歡參與在課程裡,目前她只留有一篇短短的日記—年月日:

「爾雅書房是個讓人流連忘返的地方,有書香茶香還有咖啡香,讀書看書對我而言都不難,只是要表達還真不容易,寫作更別說……」

所以我就不想為難她啦!逼得我只好親自下筆寫了一篇素描:〈關於素珠二三事〉,我說她重「情」,每到寫作課時段,她的電話先到:「老師,我是素珠……」言下貼心的她,如果我還沒午餐她就要買了送來……

想想,我真的該慶幸,有這麼一夥人喜歡和我共玩文字遊戲,而每場戲碼都準時開鑼,結束後能有成果書發表,這位幕後大功臣叫劉珠嬋。她的熱心、細心、用心呈現在每本成果書的〈編後語〉,以及簡介每個成員的「素描」上。生活寫作成果書已出刊四本,每次的〈編後語〉都令人刮目,因為珠嬋善於捕捉每堂課的精髓,鉅細靡遺的讓閱讀的人彷彿又回到現場,傳神之極。

最後我要說,感謝之外還是感謝。親愛的生活寫作班的朋友們,沒有你們,我哪能寫出這篇文字。我只能說今生「寫」是我的愛,妳們呢?要不要繼續寫,我們一起。

附筆:寫作班裡也有幾個學員曾經「出現」過,也許以後我們不會再謀面,但我願意記得你們的名字:黃子芬、洪慧貞、朱碧君、蘇怡靜、范舜豪、李淑兒……說不定還有遺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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