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品藻】尤侗遇見韓蘄王

簡文志  |201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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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侗(1618-1704),字同人、展成,號三中子、悔庵、艮齋、西堂老人、鶴棲老人、梅花道人,書齋名為「西堂」,江蘇蘇州人。明末清初文學家,幼時即有神童之譽,清順治曾讚「真才子」,康熙帝美其「老名士」,時人媲寵為李白。

參與編修《明史》,工詩詞、精音律,其《西堂雜俎》謙沖自序:「雕蟲之技,悔已難追;雞肋之餘,棄復可惜。」乾隆時,因《西堂全集》「有乖體例,語多悖逆」而遭查禁。作品有傳奇《鈞天樂》、《黑白衛》,雜劇《讀離騷》、《吊琵琶》、《桃花源》、《清平調》,另有《鶴棲堂集》、《西堂小草》等。

其〈題韓蘄王廟〉景仰一代抗金英雄而自傷新朝非故國:「忠武勳名百戰回,西湖跨蹇且銜杯。英雄氣短莫須有,明哲保身歸去來。夜月靈旗搖鐵瓮,秋風石馬上琴台。千年遺廟還香火,杜宇冬青正可哀。」韓蘄王廟又名旌忠廟,韓蘄王即南宋抗金大將韓世忠,字良臣,力救岳飛陷獄,抨秦檜和議之非,宋孝宗追封蘄王,諡忠武。
首聯言韓世忠驍悍勇猛,戰功彪炳,勳名憾史,而今落拓西湖,足蹬跛驢,貪杯以終。二句典故見《宋史》卷三百六十四、列傳第一百二十三「韓世忠」條:「自此杜門謝客,絕口不言兵,時跨驢攜酒,從一二奚童,縱遊西湖以自樂,平時將佐罕得見其面。」

頷聯敘因英雄一時氣弱,遭莫須有的罪名釋去兵權,只能苦學陶淵明自吟歸去之樂。秦檜以「莫須有」一詞同釋韓世忠與岳飛兵權;明哲保身見《詩經.大雅.烝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頸聯感夜涼如水,明月冰懸,彷若其祈神的靈旗飄飛在鎮江小城,秋風緊肅,似睹其喝勒石馬高臨琴台。

末聯嘆千年古廟朝拜香火依舊熾烈,墳塚上杜鵑鳥題鳴正是悲哀。
另,〈聞鷓鴣〉對鳥的詰質,堪稱淒婉悲切:「鷓鴣聲裡夕陽西,陌上征人首盡低。遍地關山行不得,為誰辛苦盡情啼。」鷓鴣聲中,夕陽低斜,行人低首,江湖關山,遍處險峻,鷓鴣鳥何必吟留無奈的旅人呢?這一反問,隱含辛酸與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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