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罹患耳道帶狀泡疹,併發腦膜腦炎的A病人,由於陷入昏迷,加上病人有糖尿病,致使免疫力降低,除了帶狀泡疹的濾過性病毒感染外,還加上二次細菌感染。病人使用抗生素後,產生過敏反應,導致急性腎衰竭,被轉送到加護病房。
在發出病危通知書後,加護病房的主任醫師除了和家屬說明病情,請我再跟病人的女兒說:
「妳父親病情非常危險,我們再觀察兩天,假如沒有進展,再依規定,跟健保局申請使用免疫球蛋白血漿置換術。」
「假如有必要、可以救命的話,就算自費也沒關係,現在就用吧!不用等健保局的規定了。」結果一周後病人清醒,再過一星期,A病人的女兒,帶父親來神經科門診回診,我開玩笑地說:
「我差點被妳爸爸嚇死,那陣子每天都到加護病房報到。」這時候,腦海裡浮現曾住安寧病房B病人的女兒,在病床邊對父親說:
「阿爸,只要對你有用,就算要我做再多的工,再多花幾十萬元,買偏方藥物,我都心甘情願。」
那個時候,我曾義正嚴詞但委婉的對她說:
「我跟妳父親都知道妳很孝順,也了解妳的心情,但妳父親的病情已是末期(多重器官不可逆的衰竭),偏方藥物不只治癒機率沒保證,且可能加速病況變化,非常不值得。」
「女兒,謝謝妳,不要再花冤枉錢了,真的,這樣我心裡會不安的……。」
後來這位末期病人的女兒,沒有購買江湖術士所說的「延命藥物」,而她父親也如預期在一星期後平靜過世。
之後我問跟診的護士小姐:
「A病人跟B病人的家屬,都想使用自費藥物,但結果明顯不同,假如要使用自費藥物,到底要注意什麼呢?」
「最重要的是,要聽信有科學根據、有政府衛生機關的執照,及正牌醫師的建議,比較有保障。」
「可是,人總是在絕望時,能抓得住的東西就想抓住啊。而且覺得自費的藥,愈貴愈有效。」
「這時候,江湖術士一般都會百分之百的保證。因此,千萬不要病急亂投醫(藥),切記,我國的健康保險醫療制度,已是非常完備,自費的藥物,只有相信政府衛生機關嚴格審核並認證合格的『專科醫師』,才能給予最中肯的意見。」
(作者為醫學博士、中山醫大附設醫院神經內科醫師 周希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