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找到身體裡既存的狀態,不只是面對自己,也是面對共事的其他舞者時,所必須提問的問題。
創作時,周書毅常在即興的發展裡,嘗試發掘自己和舞者身上潛在的可能性:「我跟我的舞者之間,我希望他們可以去看見他們身上已有的。將我們有的東西,轉換成屬於我們之間的語言。」
那使得編創者個人獨特的舞蹈語彙,在加入了其他舞者後,更形豐富:「這件事情需要一個人想,一個人說的時候,我就會一個人。《重演》發生在美術館,隱含有很多的觀看,觀看一定是兩個人以上的事情,於是產生了兩個人,或更多人。」
「其實我也想過做《波麗露》solo的版本。然而,那樣集體的生命意識,或『活在當下』這件事,彷彿是共成的;就像一堆人一起搭雲霄飛車,跟一個人搭不太一樣。另一方面,群舞裡,很多時候也需要一個人。」那除了是編舞形式,周書毅說:「我覺得那更是一個很自然的生活的邏輯。」
有意思的是,《波麗露》在成為「舞蹈旅行」計畫之後,也展開它有機的變異,老街內狹巷、車站大廳、木質棧道,「以音樂為基準,環境就是我們的一個最大的背景。能怎麼跳?這個環境到底要呈現什麼?」周書毅表示旅程裡,「直接衝撞這些空間感,到了那裡,感覺那個地方,試著跳,試著融入。」
令人想起,他在描述國際藝術村駐村期間,每天醒來,出了房間就看到要跳舞的廊道和庭院,「我要做一個在這邊生活的演出,跟這一個空間,我來、我走的流動有關,我想看出這個流動,看出我們的生活空間的流動。」
如此,在空間中流動,從舞者到編舞創作,再到今年成立「周先生」團隊,嘗試更多「發現舞蹈」的方式,跨界呈現的可能;或者推展如《下一個編舞計畫》的製作工作,主動投入舞蹈環境、平台的建立,給予更多年輕編舞者一個發聲的空間。
周書毅說,開始了這些製作工作之後,「反而更瞭解創作者是在做什麼;更知道了我在台灣,要怎麼繼續下去。」
「這個環境要怎麼專心創作?一個創作者的階段性是什麼?做了製作人之後,我可以嘗試去溝通這個環境的價值觀,溝通我們的理想,我們對舞蹈的想像,以及,之間的落差。這些讓我更有動力了。」
在看得見的城市裡,周書毅的生命仍在旅行;同時也在旅行之中,一步一步,找回途中遺落的,看不見的,舞蹈,和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