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快飛,火車快飛,穿過高山,越過小溪,不知跑了幾百里。」這首兒歌歌詞提到的的高山,據指是中央山脈。若真是如此,那我想,歌裡面的火車應該是正從屏東出發,沿著南迴線往台東前進吧!
南迴鐵路不但穿越中央山脈,還左擁右抱的將台灣海峽及太平洋攬在懷裡。鬱卒的時候,來一趟南迴鐵路之旅,隨火車蜿蜒在山海之間,甚至與海岸線並行,保證阻塞的思緒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整個人心情都亮麗起來。
加祿車站
享受特殊待遇
南迴線上的加祿車站,給我的感覺是靦腆,卻又好客。
大概因為乘客少,偶爾出現專程造訪的旅行者,值班站長招呼起來總是害羞靦腆;然而,也正因為乘客少,來訪者都能得到一些特別待遇。在列車間距較長時,穿梭在鐵道之間,是特別待遇之一。
南迴線班次不多,站長特許我走在鐵軌上,細拍兩軌間距;也網開一面讓我站在月台好邊緣好邊緣的地方,輕輕跳躍,並貼心在列車進站前,提醒我該變回守規矩的乖孩子。
堂而皇之參觀辦公室,是特殊待遇之二。從辦公室門外瞄到軌道控制台就擺在入口處,我厚著臉皮要求:「我可以進去參觀嗎?」站長靦腆的笑著,還沒回答,我就一腳跨進去了。
站長也順勢介紹起控制台介面。我放肆的四處參觀,牆面上掛滿優良獎牌,驕傲展示加祿的保安檢查成績,不知為何我也莫名跟著驕傲起來;站長帽懸吊著,又新又硬挺,即便在這小站,站務形象也要維持良好呢!
古董造型電話是專門跟枋山站互相聯繫的快捷專線,不知道除了這支電話,這寂寥小站內其他電話鈴聲,可曾響起?
特殊待遇之三,是親手為我購買的硬式車票打上日期。因為擔心未來這兒的硬式車票也會停售,我貪婪的多買了好幾張。看站長用傳統的日期打印機為車票一一標上日期,心知那機器現在已少見而珍貴,忍不住又一次厚臉皮:「我可以自己打印嗎?」站長還是靦腆的笑,我又再次得到恩准。
除了打印日期,記得還要為車票蓋紀念章。加祿是個福氣的站名,與鄰近車站鎮安、歸來、東海、金崙分別組合,象徵「加官晉祿,鎮宅安泰」、「加祿晉爵,衣錦歸來」、「加官晉祿,福如東海」、「加官晉祿,黃金滿崙」,實在是太周到的祝福。
祝願順遂
站名大作文章
還記得好幾年前,因張曼娟小說的描寫,加上福斯汽車廣告的推波助瀾,「永保安康」車票大受歡迎,捧紅了永康和保安兩個車站,也連帶掀起一股吉祥話車站的追尋風潮。
花蓮有吉安站和壽豐站組成的「吉安壽豐」、台中有追分站和成功站合體成「追分成功」、大慶站和台中站重新排列成「慶中台大」,還有「榮華富貴」(內灣線上的榮華站+富貴站)、「大肚成功」(大肚站+成功站)等等,鐵道旅行延伸出更多排列組合的可能性,像流行歌曲一樣,一波接一波傳唱著。
加祿車站像是這波浪潮之外的獨立發行者,擁有同樣引人注目的特質,卻不大肆張揚,很少人會在這波流行上想到加祿,而加祿就自己在南迴線上低調的、靜靜的吟唱。
從加祿南下,鐵道與屏鵝公路並行,也沿著海岸線前進。雖然離海岸還有一段距離,但因為沒有建築物阻擋,海天一色盡入眼簾,是南迴第一段美好海景。
內獅車站
枋山車站
列車逐漸爬升
加祿站的下兩站是內獅和枋山,目前都已成為荒廢的無人招呼站,不過月台建築及車站站體還算大致保存良好,和加祿一樣是中國風建築。尤其內獅,不只車站,連月台遮雨棚都採用中國宮廷風,梁柱屋瓦相連之間,飄著淡淡的東方香。
枋山車站雖已關閉,卻依然可從收票出入口進出。有耐心的話,在枋山月台上休息一會兒,等待列車經過時,會聞到站外芒果田飄來的淡淡芒果香。月台南邊,可以欣賞列車從大藍天下慢慢爬升,頗有大漠風情;北邊則能捕捉火車從枋山第一隧道竄出的畫面,英姿煥發。
火車過枋山之後,就開始進入中央山脈。此時請輕輕閉上雙眼,細心體會列車逐漸向上爬升的感覺,會有種搭乘雲霄飛車的興奮感。爬升至高點在中央隧道內,海拔約一百七十五公尺,之後雲霄飛車就開始下坡滑行。此時車上多半會興起一陣小騷動,因為有經驗的旅人都紛紛向車廂後方移動,只為了先占個好位置,在火車抵達古莊車站的那一刻,捕捉火車出隧道的豁然開朗。
火車繼續下行,經過大武車站後,就是一路海色相伴。白沙灘連接碧藍海水,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亮,讓人忍不住懷疑是天使一時失手,撒了太多銀粉,在海面上泛起銀光點點;偶爾還襯著迎風搖曳的椰子樹……看得人真恨不得把火車窗戶撬開,從椰子樹旁偷一點微風和陽光味道進車廂裡。
如果說,有一種旅行是屬於療癒系的,那一定非南迴線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