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一天,陳建州開車接了范瑋琪一起參加單身派對,才出車庫,陳建州就忍不住自言自語,「好好的車被漆成了豹紋大花臉,還在上頭畫一顆心,就算是禮車,也不能搞成這樣吧!唉呀,路上會被圍觀啦!」
車上就兩個人,范瑋琪聽得一清二楚,她卻拿出小化妝鏡來補妝,知道只是敢怒不敢言的小牢騷,裝沒聽見,嘴裡哼起歌來。其實,她一向膽子小,從不敢捉弄任何人,上小學時,隔壁同學在桌上畫好一條線,她正襟危坐,毫不敢越雷池半步,看她反應不大,又把鉛筆盒藏起來,讓她找不到筆寫功課,但這乖女孩依然安靜,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黑板,只在心裡發急。
從心靈找到永恆歸屬
是陳建州把她教會整人的,不事先報備而改裝禮車,只是當個紀念罷了。誰像他,隨時隨地拿假的小動物來嚇人,有一次超過分,打電話告訴她,車被撞了一個大洞,等警察來處理,「那,你自己呢?人沒事就好,怎麼,沒事吧?」電話那一頭卻急急說,不妙,有個警察朝自己追來了,「那你為什麼要跑?等一下,警察會來解決的呀,你跑什麼。」范瑋琪還沒反應過來,陳建州卻促狹繼續鬧她,「因為那個男警穿著高跟鞋,我要跑給他追。」
這惡作劇聽來有點冷,卻引來范瑋琪「受騙」後無休止的尖叫。很多時候,她無法立即判斷真假,陳建州一開始說任何事都一本正經,萬一事實卻被誤解為玩笑,她害怕他會受傷。接受他的愛,決定相伴同行,她就暗中立誓,已嘗遍孤獨與打擊的這個大男孩,被一百九十公分的高壯掩蓋了真實心事,只要能力許可,她要永遠站在他身邊,傾聽他,瞭解他,從心靈讓兩人找到永恆歸屬,絕不讓他受到傷害。
青春無根的苦兒流浪
十年前初次見面,是在朋友聚會,那時的陳建州黑壯得像一頭台灣黑熊,因膝蓋受傷,剛從職籃生涯轉進演藝圈,對未來抓不著頭緒,無奈的被定位為「綜藝明星」,主持節目、演短劇,好像什麼都通,卻什麼都不精,嘻嘻哈哈的隨著綜藝氛圍扮演各類角色,「我常往腦子裡踩煞車,因為想那麼多,一點都沒作用,除非我已想好退路。」
當時卻完全沒有退路,因為哥哥往南部念空軍官校,只剩他照顧妹妹,「大個子也會被欺負,達比跟我講了他在中壢念書的很多事,父母不在身邊,沒有朋友,功課不好,客家話又不通,他像苦兒流浪記,走到那,都是孤單一個人,好可憐。」范瑋琪說,陳爺爺年紀太大,對孫子叛逆闖禍的處理只有老淚縱橫,然後賠不是,那些顫抖又蒼老的話語,像百根針,刺穿陳建州的脆弱,他的青少年,極端苦澀。
相對談心,陳建州常跟范瑋琪談妹妹,言語中,充滿手足情深的疼惜,「爸爸空難過世後,我對妹妹很嚴,這有點像權力交替,我雖只比妹妹大一歲,內心卻比同齡小孩成熟許多,我要一輩子保護她,讓她過最好的生活。」即便當時一無所有,卻仍覺得,把誓言藏在心中某個角落,會是一種承諾,日後必定達成。
反對聲浪排山倒海
就在這個前途茫茫的時刻遇見美國回台灣的哈佛大學生,她像女神般讓他自慚形穢。陳建州記得,是唐志中帶她到碧潭一塊划船,驚為天人之餘,卻怎麼也不敢直接要電話,央求唐志中想辦法,算是順利取到號碼,下一步,找理由約女孩出來見面呀,那時快過年了,爺爺要他去迪化街買春聯,「美國人應該很想認識中華文化!」打定主意以此相約,范瑋琪卻有點猶豫不決,怕自己不懂這些民俗典故,怕給錯主意,不過,還是更衣打扮赴約,陳建州記得范瑋琪那天穿一件白色長裙,像仙女般翩然向自己走來。
來往一陣子,確定了彼此關係後,反對聲浪果然排山倒海而來,最難過的一關,是唱片公司那一關,「偶像歌手配綜藝諧星,我們打造的端莊會被『汙染』,不知道怎麼幫妳選曲。」唱片公司最怕是讓粉絲傷心,偏那個時節,偶像還不能全面發展,要神秘,要有形象,交了男朋友,就是減損魅力,彼此合約一簽十年,怎經得起磨損?
陳建州明白這段感情要克服許多難關,「我一心一意要追上她,當時的確想不出聰明的方法。我不聰明,大概是小時候摔過,腦震盪的後遺症,摔笨的,書也沒讀好,真怕自己會連累她。」不僅學歷的鴻溝要跨,家庭背景的差距也要調適,直到拍了《再見,忠貞二村》,得到金鐘獎入圍肯定,成功栽培出「棒棒堂」及「黑澀會」兩個偶像團體,才具有能量把笑容留在臉上,面對曾經的荒唐歲月,也適時解決形象的明暗,開啟愛情後半段的順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