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品藻】李東陽品鑑夜合花風華

簡文志 |2011.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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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陽(1447-1516),字賓之,號西涯,諡文正,湖廣長沙府茶陵州(今湖南茶陵)人,明朝文學家,茶陵詩派代表,《明史》載當時盛況:「弘治時,宰相李東陽主文柄,天下翕然宗之。」善於寫景,名作〈遊嶽麓寺〉:「平沙淺草連天遠,落日孤城隔水看。」在峻嶺高崗,噴薄孤寂清曠氣息。其詩論盡釋於《麓堂詩話》與《懷麓堂文稿》。

其〈夜合花〉:「夜合枝頭別有春,坐含風露入清晨。任他明月能相照,斂盡芳心不向人。」夜合花又稱合歡、合昏、青裳、馬纓花、絨花樹,花期春夏之交,是吉祥之徵。夫婦合巹(結婚)時共飲合歡花茶,喻婚姻天合。合歡,《本草綱目》載其能和血、消腫與止痛,西晉嵇康《養生論》云:「合歡蠲忿,萱草忘憂。」「蠲」(音捐)為免除之意。時人府第於園囿蒔植合歡,使人心和氣平,怨誹皆消,因而有「合歡蠲忿」之說。《琴趣外篇》載為詞牌名,又為澳洲國花。

此詩以如椽大筆揮灑夜合花在枝芽上輕顫,獨蘊生機,含苞端坐,晨露溽濕枝頭,靜俟清晨。「別有春」意其獨擅風華,「坐含風露」敘其吮精增采,堅毅卓絕。末言任憑月亮攬照,夜合花羽葉束攏,芳心矜合,不率展顏貌。

另,關於夜合花的書寫,北宋韓琦〈中書東廳夜合〉:「合昏枝老拂簷牙,紅白開成蘸暈花。最是清香合蠲忿,累旬風送入窗紗。」合昏即是夜合花、合歡花。合歡樹枝木蒼勁,與屋簷同高。樹上累滿紅白相暈的花朵,清麗豔絕。合歡清氛可以消除忿爭,飄逸盈旬,入窗迷人,浸人心扉。

清喬茂才有〈夜合花〉:「朝看無情暮有情,送行不合合留行。長亭詩句河橋酒,一樹紅絨落馬纓。」合歡花朝綻夜合,猶如人間生離死別,合歡花清早奔放,不帶表情。至晚,合歡葉成對梳攏,猶似人間兒女情長。長亭上、河橋邊,送行人互相對飲餞行,賦詩傷別。合歡樹上紅絨花,離枝萎落,恰如與人話別而心傷。長亭是古代官道行人棲息之亭舍,河橋是橋梁,二者皆意送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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