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有時都會有迷失、迷惑、迷惘、迷思、或者迷糊的遭遇。
當遇到迷點時,在表情和形狀必然有所差異,言行和舉止肯定也有一些反常,那就叫做「迷態」。
迷態有三類:第一類是本身的姿態、容貌或才學、人品產生一種令人著迷的魅力;第二類是個人被別人的才華品貌所迷而流露出來的姿態;第三類是個人被外在的事物所吸引而產生迷戀的情狀。
不管男女,對異性都有一股與生俱來的魅力。一個男人,只要他儀表端莊、落落大方,自然就有令人心動著迷的迷態。《世說新語》載:「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時,挾彈出洛陽道,婦人遇者,莫不連手共縈之。」又載:「嵇康身長七尺八寸,風姿特秀。山公曰:『嵇叔夜之為人也,巖巖若孤松之獨立;其醉也,嵬←若玉山之將傾。』」像這樣男人的迷態,不僅婦女為之著迷顛倒,男士亦為之傾慕不已。
至於女人,全身更是充滿了魅力,不論是曲線玲瓏,或是肌質晶瑩、軟語溫馨,都會散發出令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再加上化妝美容、服飾點綴,更如錦上添花,月邊烘雲,怎不吸睛挑情,迷倒眾生?如果遇到出類拔萃的美人,天香國色、風姿綽約,則更叫人著迷。
當人們被眼前的美女俊男所迷惑時,內心立即會怦然而動,眼光會像金屬踫到了磁鐵一樣死盯著看,雙腳像木樁一樣釘在地上,腦子裡突然一片空白,只留下對方的姿態形象,茫茫然、暈暈然,要過一陣子等到對象消失後,才會如夢初醒,豁然覺悟自己的存在,那樣的表情姿勢,是謂迷態。
有時,迷態還會延續一段時日,整天悠悠忽忽、迷迷糊糊,腦幕上一直映現著對方的笑靨姿容,這種迷態,嚴重些就叫做「相思病」。
除了人對人的迷執會流露出形形色色的迷態之外,對於事物,照樣也會因著迷而呈現出異常的狀態,最常見的如戲迷、牌迷、書迷、花迷、棋迷、酒迷、菸迷、毒迷、財迷、石迷、樂迷、球迷、寵物迷、古董迷、金石迷、集郵迷、字畫迷等等,都具有各種迥異的迷態,在生活中呈現出多采多姿的情調。
在眾多迷執的事物中,有的是有害的沉迷,可能會毀掉人生,其呈現的迷態則更凸顯、更執著、更迷糊,如牌迷、酒迷、毒迷,所謂「嫖賭飲」三害,不知迷失了多少美好人生,斷送了多少錦繡前程!
我們看前人描寫賭客的迷態:「習之者如醉如夢,愛之者若痴若癲,引類呼朋,如鴟鳩之喚友
;貪前失後,似螳螂之捕蟬。看其行止兮,誠不足齒;見其窘迫兮,又何足憐;刑律禁之而勿畏,父兄撻之而不悛,廉恥喪之盡矣,禮義何嘗有焉。」這就是迷於賭博者的迷態。
李商隱詩云:「不是花迷客自迷」,人被花迷而迷態畢露的古人很多,最知名的該算是北宋林逋,他終身不娶不仕,迷於植梅養鶴,以梅為妻鶴為子,看他那賞梅撫鶴的情趣,怡然自得其樂的迷態,該是何等清高雋永!
此外,還有名士迷於翠竹、芭蕉。宋陶穀著《清異錄》云:「趙純節性喜芭蕉,凡軒窗館宇咸種之,時稱為蕉迷。」又《世說新語》載:「王子猷嘗暫寄人空宅住,便令種竹。或問:暫住何煩爾?王嘯←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無此君?』」
我們可以想像他們在芭蕉之旁、翠竹之蔭流連陶醉,欣賞蕉竹的迷態,那絕不是旁人所能了解箇中情趣的。
但是世間也有俗不可耐的人,視錢財如命,只要有機會,能撈就撈,能貪就貪,經常數數鈔票、點點美金、摸摸珠寶、看看股票,就感到愉悅快樂,臉上流露著亢奮、滿足、幸福的迷態,《清異錄》載:「唐末孟斧居蜀,宅中有一小室,窗←煥明,器皆金紙,光瑩四射,金彩奪目,所視之人,歸與人曰:此室暫←,令人金迷紙醉。」像孟斧這種人,無獨有偶,現代也有人向銀行租賃保險密室,專門堆藏珠寶、鈔票,不時清點玩賞,金迷紙醉,心滿意足,這類人看在別人眼裡,那種迷態簡直就是人間所謂的守財奴相。
佛教《成唯識論》云:「愚夫迷執於境,起煩惱業。」很多煩惱,皆源自迷執,無所覺曰「迷」,有所覺曰「悟」,在迷態中遊移的人啊,應該要有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