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往往,最重要的課,都是放學前的那堂課,但是很多人趕著回家,所以都忘了上。
這句話是大學生常掛在嘴上的,或許只是作為翹課的理由,但是,事實也是如此,尤其對於愛情這種事,我們的態度都太樂觀,太相信愛情的魔力,所以,我們很懶得對失敗作任何防範,因此,這樣重要的課缺席者十有八九。
藝術家經常視愛情為春藥,偉大的畢卡索就其中之一,不斷的尋找戀情才能使他免於藝術靈感的枯死,所以,他從不會因愛而受傷,始亂終棄,是他戀愛前的基本訓練,但是並非人人對愛情的態度都可以很畢卡索,所以,愛的悲劇才會歷久不衰,不斷有新戲上演。
人,一旦陷入愛情中,自然會產生異於平常的力量,這也是使世人勇敢逐愛的原因,古波斯詩人薩依那曾經寫過這樣一個關於愛情的故事:
在一條洶湧的大河兩岸,各住著一對年青的男女,有一天,男人來到河岸,突然被對岸動人的歌聲所吸引,男人發現對岸唱歌的是一位長髮披肩的女人,於是男人奮不顧身跳進河中,努力游到對岸,過去,從沒有人跳進河中,而不被河神吞沒的,但是,男人卻成功了,每天,男人都游過河,見他心中的情人,然後安全游回來。
這一天,男人和往常一樣游過河,和心愛的女子見面,但是,這一天,男子卻發現女人的臉上有明顯的疤痕,他一直奇怪,為什麼以前從未發現,當男子疑惑的眼神被女子知道後,女人對男子說;今晚你不要過河了,在此地留宿吧,男子說,不行,我還有牛羊要照顧,於是男子又和以往一樣,游過河,但是游到河中間,一個浪頭打來,只見男子在水中不斷掙扎,不久就不見蹤影了,目睹此景的女人在岸邊哭著說,「他的愛已經消失了」。
這句話指的是,男子已經失去愛的力量,所以才會發現女人的缺陷,過去,愛力纏身,女人臉上的疤痕視而不見,如今,失去愛的力量,所以也無法克服河中洶湧的浪濤。
愛情的力量就是如此不可思議,他可以使情人眼中出西施,也可以使人克服萬難,但是,一但失去愛的力量,如果自己尚無法自覺,那麼,也可能是粉身碎骨之日。
當然,愛情不單單只是表現在男女之間的情愛而已,親子的愛,也經常令人動容,我們常常聽過這樣的故事,一位身體中風弱小的母親,在發生大火的火場中奮不顧身,搶進火場把孩子搶救出來,當孩子回到安全之處時,母親又累癱了,恢復中風的樣子,是愛的力量,讓她超越了病痛的折騰,而親子之愛的永恆,是超過男女情愛的,母親可以對孩子無怨無悔的付出,那怕孩子變壞了,變笨了,母親愛孩子是一樣的,但是,男女的情愛不同,就像故事中的男人,會在某一天的清晨,發現女人臉上的疤痕,這個時候才是學習愛情最後一堂課的時候。
通常,漢文化總是在愛的最後一堂課缺席,所以成績也經常不及格的,相形之下,總不如西方文化善於處理男女情滅的最後一課,當一個人或兩人彼此間失去愛的時候,人應該如何自處。
我們經常在美國電影中看到這樣的畫面,離婚的父親依約每周去探視自己的孩子,看到前妻和再婚的丈夫還是禮貌問候,這樣和諧的畫面在我們的社會實在很難出現,在台灣,夫妻一旦翻了臉,不要說百日恩情,要維持一周的和諧,都很困難,那些過去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語,都拋進垃圾場,轉換的是惡言攻擊,甚至還要遺禍下一代。
十之八九的夫妻都忘了,戀愛是自己的戀愛,結婚也是自己心甘情願,但是分手時候,數落對方的不是,也是常情,最糟的是,經常在孩子面前大罵另一方,搞得孩子裡外都不是人,因為母親或父親所責罵的,正好是孩子的另一個親人,這種方式間接使孩子對日後發展男女關係蒙上陰影,更不用說在分手前,經常在孩子面前上演的冷戰熱戰,孩子會以為,原來失去愛的時候就只剩下恨。
其實,失去愛之後,本來就不應該和恨連接在一起,而這才是愛情最後這堂課的重點。
愛有一種魔力,恨,同樣有一種魔力,兩者不應互換。
理智的人學會把這兩者分開,但是情緒化的人卻很容易把這兩者糾纏在一起,自以為我愛你很多,所以你也要回報那麼多,如果你回報太少了,我不是不愛你而已,而是變成恨你,因為這樣的邏輯思考,所以社會事件中最常見的悲劇就不停上演,家中的臥室幾乎變成屠場,前幾天,一位失去丈夫之愛的女人把丈夫殺了十七刀,你想,那是什麼樣的力量造成的,只因為丈夫愛別人不再愛我了,所以愛就變成恨了,被捕之後判刑十七年的女人,在服刑前也在家中陽台,上吊自殺了,這是缺少上最後一堂課的後果,愛恨說起來的確是雙面刀,而最後一堂課的意義在於如何把另一面恨的刀刃去除,讓他不再傷人而已。
上古時代,人類處於撿食時代,男女的地位是平等的,因為女人也可以在森林或曠野發現可食之物,但是,進入狩獵時代以後,很明顯女人必須依靠男人的力量來保護,於是男女權力進入失衡,女人進一步在遊牧或農耕時代被男人綁架,變成男人的財產,或如同牛羊般的物件,愛和擁有被畫上等號,其實,真正的愛不是擁有,而是付出,因為擁有的東西會造成失落,甚至會因為失落,而轉化成恨意,但是付出的愛如泉水,不會枯乾,這是心理學家佛洛姆的名言。
由於宗教不同,所以對婚姻和愛情的律法有不同,服膺一夫一妻制的國度,准許在男女兩造失去愛意的時候,可以和平分手,可惜多數人不想依法而行,卻選擇相互折磨,有些男人有太多愛,卻無法滿足一夫一妻,那他應該選擇信奉伊斯蘭,在多數回教國度,一夫多妻是合法的,但是,唯一要件是平等善待所有妻子,所以,我們經常看到一個男人,身邊跟著四個女人八個孩子,這個回教大家庭一起出門度假,誰都不可以留在家,以免被訴,愛人很多,其實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台灣流行歌總是教唱著;「分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因為這樣的濫情歌曲,所以多數人把分手視為不道德,甚至灌上拋棄的字眼,其實,問題不應該那麼嚴重,失去愛意之後,快樂的分手,只要經過最後一堂課的學習,就不會太難,男人和女人,都應該好好學習,雖然分手時,有點像是被偷了寶貝,也許雙方一路會流著眼淚,或者會思念彼此好幾天,但是,這樣子,總比互相在彼此身上捅十七刀,來得好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