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時代,每逢長假過後,開學前的恐慌戲碼總是一再重複上演。每每一放寒暑假,就像野人一樣玩瘋了,不到開學前兩天,絕不見人影乖乖坐在書桌前,埋頭拚功課,總是邊趕作業、邊哭、邊打哈欠。
因為爸媽忙工作、忙賺錢,兄姊也各有所忙,只有要開學了,才知道事態嚴重,爸爸的私家料理「竹仔枝炒肉絲」重重落下,幾聲哀號後淚水直流,右手不停地趕工寫作業,左手則不忘撫摸傷痕累累的雙腳,不難想像如此折騰,根本無法完成作業。
總是在開學當天,由爸爸押解犯人似地專程帶到學校,對老師行九十度躬身大禮,而且還帶支家法送老師;前兩天沒打過癮,麻煩老師再繼續教訓。
都已經在腿上留下疤痕了,老爸還狠心請求老師多加幾個,而我也總是帶著像小白兔一樣哭紅、哭腫的雙眼,羞於見人。
幸好老師善解人意,只要遠遠看到人高馬大的家父,就主動過來,引導至辦公室一角,勸說:「小孩子愛玩,不寫功課比比皆是……。」千篇一律的說詞,都過了三十幾年了,當年的情景仍存在腦海裡,倒背如流。
這齣每逢開學日,就必定上演的劇情,直到五年級的暑假,我突然開竅了,等不及爸爸祭出家法執刑,即主動將作業呈上。媽媽以為女兒被偷換了、還是腦筋出了問題,爸爸則滿臉疑惑,真的是自己寫的?自己畫的?幾位兄姊趕忙背書證明。
那一年,第一次開學可以不再紅著眼睛進教室,等不到我父女倆的老師,本來想要親自家訪,在教室看到我和同學一樣乖乖安靜坐好,嚇一大跳,還以為走錯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