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牆下的心聲】再叫一聲阿嬤

張宏男 |2010.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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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父母忙於農耕,無暇照顧我們幾個兄弟,於是,這個責任便落在阿嬤身上,尤其是我,幾乎是由阿嬤一手帶大的。

記得每年稻作收成時,阿嬤總是把幾位兄長擱在樹下的大型娃娃車上,然後背著我,戴上包布巾的竹笠,在廣場上翻曬穀粒。晚飯後,則是阿嬤較輕鬆的時間,老人家最喜歡推著我們幾個小蘿蔔頭,到附近的嬸婆家聊天,看楊麗花歌仔戲。

印象最深刻的是小學四年時,阿嬤為了獎勵我月考考了第二名,特地帶我到市區的百貨公司買運動鞋及手錶,還帶我到照相館拍了一組童軍照,讓兄弟和鄰居的小孩們羨慕的不得了。

長大後,為了求學寄宿外地,只有星期假日才能回家,阿嬤總在我返家時為我大補一番,雖然阿嬤嘴裡沒說什麼,但我知道她老人家最盼望、最高興的就是這幾天,而每每到了離家之時,也正是老人家難過的一刻。

由於當時鄉下交通不便,阿嬤總是堅持陪我到村尾的小車站等車,直到目送她的金孫上公車;每次從後車窗往外望,看到阿嬤那蒼蒼白髮,略顯佝僂的身影,不禁感嘆阿嬤已垂垂老矣,每當看著阿嬤含淚的目光和依依難捨的神情,內心之痛,恨不得立即衝下車,投入阿嬤的懷中。

三年前,阿嬤病倒了。為了不使病中的阿嬤加重病痛,家人隱瞞了我入獄的消息,但我想老人家最難過的,無非是她臥病在床,卻等不到愛孫的探視,更遑論隨侍在側親奉湯藥了。

數月後,噩耗傳來,想到今生再也無法親睹阿嬤慈祥的面容,再也無法承歡膝下,更永難報答老人家的養育之恩,甚至連老人家的最後一面都無法得見,悲痛之情,難以自抑。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我多麼希望真有輪迴,真有來生,我多麼盼望能再有一次機會,補償今世未盡之孝,並再叫您一聲:「阿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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