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藝是最好的親子媒介

李碧華 |2010.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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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櫻花道、望鄉門、拱月橋交織而成的懷鄉園,小池塘種植水生植物,處處可見荷花。其實,這裡曾經滿目瘡痍,讓主人蔡爾平苦苦掙扎三年,直到師法自然,讓植物回歸自然,擁有生命的自主權。

春櫻繽紛,夏草青翠,秋紅滿天,冬雪靄靄,這…這個家也未免太大了吧!出身台灣雲林鄉下,來到紐約長島做園丁的蔡爾平說,當作一個家的確太大了;但是當作一個家鄉,卻又太小了,他以樹林花草做顏料,發揮園藝天分,成為美國長島的「色彩的魔術師」,擁有占地兩畝的黃懷鄉園,櫻花道、望鄉門、拱月橋,陸續在懷鄉園中出現,十多個小池塘,種植水生植物,其中幾個還培植了故鄉處處可見的荷花。

二十年前,這裡滿目瘡痍,草坪需要依賴園丁不斷噴灑化學肥料、除雜草劑和殺蟲劑,灑水系統每次操作都幾乎需要長達八小時,用掉的水量可以灌滿一個游泳池。從小被教育要惜水惜福的他實在捨不得消耗這驚人水量。

讓植物回歸自然

苦苦掙扎三年,庭園夢卻看不到起點。有一天午夜,他坐在門前石階上想通了,野地植物沒人澆水,為什麼都生氣盎然?山上的野花不需要施肥,為什麼欣欣向榮?「唯一的方法是師法自然,讓植物回歸自然,擁有生命的自主權。」
這時,腦中浮起爸爸一幅手繪油畫荒漠仙人掌,手繪的花園藍圖,他頓時找到了方向。北港故鄉老家是由一座廢棄的廠房改建,蔡爾平從小看父親在廢墟裡揮汗開墾,種花植樹,想要建造他的夢幻花園。

「荒漠仙人掌,能絕處逢生,也可孤芳自賞,開花結果,再造綠洲。」這成了異鄉打造第二故鄉的拓荒精神,在仙人掌中長大的他,真的絕處逢生。
爸爸也曾帶著他爬上屋頂,指著浩瀚的星空說,孩子,這就是宇宙;走到花園,抓起一把泥土又告訴他,孩子,這也是宇宙。看著泥土從父親的手指間流瀉而下,小小的蔡爾平不解地抗議著:「這不是宇宙,這只是泥土!」於是父親帶著他去看顯微鏡下的泥土,蔡爾平大受震撼,因為鏡頭下繁複的微生物世界絲毫不遜色於絢爛的星空:「在你頭上的是宏觀的宇宙;在顯微鏡下的是微觀的宇宙。」

童年園藝活動的開始,蔡爾平在鄉野和親友的宅院裡搜尋,採集仙人掌、龍舌蘭、蘆薈、瓊花的幼苗,還學會切枝繁殖,在後院瓦礫石堆中為他們找到棲身之地,把一棵棵小苗與切枝種下,也開始觀察和讚歎仙人掌類植物強韌的生命力,不僅能生存於困境,還能綻放令人驚豔的花朵,頌誦著生命的莊嚴與華麗。小標\對這類植物情有獨鍾

多年前,蔡爾平考問年幼的女兒,怎樣才能讓花瓶中的黃金葛向上不斷生長?她天真地說:「為什麼不替她搭一個架子呢?」那一天,我領著她用紅銅軟管在花瓶上搭了一個「架子」。完成後已是日暮黃昏,她依依難捨,癡癡看了許久,她那種與植物親密相處交流的情景,至今銘刻在我的記憶中。
這一個簡單的花器,不僅讓女兒和自己共渡一個美好的下午,而且使她開始對植物和環境的關懷萌芽,自然而然的,一直到現在都還讓她生活在充滿綠意的生活方式裡。「園藝是親子交流最美的媒介,只要看到這個仍擺在家中的黃金葛花瓶,我就會升起一片暖意。」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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