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的北越行本不在規畫中，北京沒去成，泰國被放鴿子，突然發現北越是個不錯的景點。辦旅遊保險的時候，業務經理楊先生，在電話那頭驚笑：「什麼？妳要去共產國家？」嚷得我有點心虛。旅人買票進場，不就是要看自己日常生活以外的風景嗎？驛馬星啟動了，站在世界的邊緣，我再次往前一縱。

空降到一個城市，果然見識到不少光怪陸離，大大挑戰視覺經驗。

市區有不少黃色，但門面窄、樓層高的建築，原來越南人普遍窮困，兒子結了婚，買不起房子搬出去，就在淺薄的地基上繼續加蓋。「如果有三四個兒子呢？」旅客憂心的問。「就再往上加啊，地震？那是八百年前的事。」導遊輕鬆以對。看來觀光客是杞人憂天了。

高速公路上可以倒車、暫停，沒見過吧？還可以下車到路邊買麵包，因為路旁有一整排，用腳踏車兜售法國麵包的小販！那日天空飄著細雨，小販將麵包外圍罩了一層塑膠袋。若是晴天呢？「就讓它摻上天然的『胡椒粉』。」我望著不遠處，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的鋼筋水泥工地，黃沙漫天，搖頭苦笑。

不止於此，摩托車、腳踏車也可以上來飛飆，還逆向行駛，每隔幾分鐘搏命演出一次，令外國人魂飛魄散。

如今河內人不打仗了，戰場上的狠、猛、慓，全發洩在道路上。明明只供兩輛車並行的，硬塞成四線、五線道，十字路口，各種車輛橫的、直的、斜的、插成一團，紅綠燈僅供參考，又長又吵的喇叭聲，震得地動天搖，WHO怕WHO！

剛從雪梨歸來的那段日子，每出門就哀嘆台灣人沒有行的權利，見識過河內的交通後，不禁感慨，台灣還是很幸福的。

地面熱鬧滾滾，空中也有奇景。各種電纜，以鳥巢、蜘蛛網、麵線糊的姿態，糾結在灰濛濛的天空，上面纏繞的也許是幾根稻草，一縷布條，看得心也揪起來。「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河內人是處變不驚的。

一再告誡自己，旅人的眼睛都只是瞎子摸象，別用一整箱的偏見和舊習，冷眼旁觀專制體制滋養出來的文化，然而這樣的異國情調，還真令人晚上躺在床上，思緒仍不停飛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