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想自己曾有的年少荒唐,阮經天已無遲疑,也抓得到進退。楊立凱攝
模特兒出身的小天原以為鏡頭前必須美帥,如今領悟出連接情緒的訣竅,讓自己像蠟燭般狠狠燒出光亮。好的、壞的、夢幻的、邪惡的……,導演要他演什麼就用力去演。
那是一個寒冬的晚上,低氣溫就像現在這個樣子,阮經天從墾丁回到家,一打開門,燈光擰不亮,水龍頭也滴不出水來,屋內空蕩無一人,「找碗泡麵也都找不到,」再一摸口袋,空空如也。想起爸爸告訴自己,除了學費,你必須自食其力的叮囑,他也忍著不向家裡求助。
浪子回頭金不換
「我餓得發昏,」回頭來看,被斷水斷電那一晚值得感恩,若不是慘到谷底,也無法升起「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徹底覺醒,還好,才二十出頭,為時不晚。
說來,阮經天還構不成浪子這麼沉重的罪名,頂多是夜以繼日沉迷網咖打電動玩具,並沒做出太可怕的壞事:「像著了魔一般,不用睡覺,不用吃飯的拚命打。」那一天,打昏了,皮包和摩托車都被偷,方才發覺自己一無所有,而未來,還有那麼長。
這也不過是前年的事,如今一轉身,竟成了影視當紅的雙棲票房保證:「哈!你是說爆紅哦!」他調皮一問。那陣子待在南部拍《我在墾丁天氣晴》,天天在沙灘上晒,晒得像魚乾,酬勞繳過房租後就所剩無幾,眼看要過年了,他沒辦法給父母紅包,心情低落,不知明天的通告在那裡?
回想少年荒唐
事隔一年,記憶依然鮮明,「在無水無電的屋裡,整個人好像要被掏空了,覺得自己是一根枯木,但我只難過了一個晚上。」等到天亮,他撥通了大陸手機,和室友聊了兩句就拋開鬱悶。室友告訴他,小天呀,我們雖然窮得只剩友誼,但不要不快樂,以後一定會發生很多新的事情。
空無一人的屋子正好讓自己去檢討在墾丁的表現,他是模特兒出身,自始至終都以為鏡頭前必須美美的,帥帥的,反正演的也都是偶像劇,露齒就是笑,皺眉就是哭。那個下午,他打開接好電的HBO,看到一個男演員雙手抓住頭髮痛苦至極的表情,哦,原來這樣才叫表演,那張臉,用汗水與淚水混出一種絕望,扣進心弦,忍不住回想自己曾有的少年荒唐,原來,演戲不是擺POSE,要從靈魂出發。「開竅後,對演戲發出熱情,現場什麼都準備好,等著自己換上戲中的性格去入鏡,做出一個表情,演出一段故事,帶領觀眾喜怒哀樂。」他發出很有成就感的笑聲說,當燈光、美術、戲服都已定位,對照自己的居家窮困,也算一種暫時的富足。
最重要的,抱著野心與蠻勁,他抓住連接情緒的訣竅,在《艋舺》裡就狂哭到崩潰,直到趙又廷來拍他也停不住。對他而言,這就是已進入戲劇生命的最底層,再無所保留或退縮:「以前會遲疑,會有點捏不著進退,現在我想通了,做什麼都要像蠟燭,狠狠燒出光亮。」好的、壞的、夢幻的、邪惡的…導演要自己演什麼就用力去演,演出血痕來才算盡到演員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