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往昔】懷念一座城

張含煙 |2010.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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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寂的深夜,我於燈下翻看一本舊書。忽然,自書中撲地飛出幾隻輕靈的「白蝴蝶」。待俯身拾起,才看清是幾張異地的購物小票。淡藍色的列印字體,已然模糊不清,而它淩亂的摺痕,卻讓我倏然間懷念起那座城。

那座城,算是我的第二故鄉,它曾承載了我所有的青春和夢想。在那裡,我揮灑過才情與汗水,也流過失敗的苦澀的淚;在那裡,我擁有過熾熱的友誼和滾燙的情感,也遭遇過背叛與別離,雖然隨著時間和距離的漸長,它們已經變得極淺極淡,然而當我凝視著手中這幾張薄薄的紙時,那些此生不再相見的朋友,不再重來的情感,便藉由它們,清晰地晃動在我的眼前。

從那座曾經工作過的城市,帶回來一些熟悉的小物件,於當時的我,已成為一種習慣。在每次回鄉的行囊中,除了一部分當地的特產,必定還有一些頭飾、書籍,甚至購物小票之類的小東西。也許,在我的潛意識裡,那不遠千里背回的,不僅僅只是簡單的物件吧,而是為了給思念留一個源頭,等待它們在某一天將記憶重新串起,將那些泛黃的舊事,定格成心中永遠的記憶!

依然記得那條每天必經的小巷,和小巷盡頭那位擺地攤的慈眉善目的阿姨;記得那條繁華的大街,和街邊風格各異的小店鋪;記得它們奇特的店名,和那些或淡或媚的裝飾;記得雨後春筍般林立的粥鋪,和曾經溫暖過我寒涼的胃的各色美食。

依然記得那條路上有幾個拐角 ;記得拐角處冒冒失失等過我的那個人;記得曾經工作過的大廈,和大廈外與天空相輝映的蔚藍色牆磚;記得我威而不嚴的老上級,和笑容謙和脾氣極好的清潔工;記得辦公室裡那盆嫩得能掐出水來的綠蘿,還有對面牆上,自己親手製作的勵志標語……

握住一張小票,竟彷彿握住了我曾經擁有的歲月,當時光不再,至少還有這些印痕,能讓我在多年以後,愉快地回憶起那座城,回憶起那段歡笑與淚水築成的光陰!

而我亦深信,在這樣寂靜的午夜,當刻骨銘心的回憶突然逼近的那一刻,一定有些什麼,會趁我戚戚遙想時,忽忽地,潛入我香甜的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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