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年,我在成都杜工部草堂,操著自認純正的川話和店員搏感情,她正包裝印有貓熊的茶杯,指著我身後的包包笑問:「妳從哪裡來?」原來那只黑色背包洩了底。
過了幾天,來到重慶瓷器口老街,我夾在人群中,向那位「蓮花落」唱得極好的老先生鼓掌。他走下台階,到我面前唱個喏:「哪裡來的朋友?」我隨口答成都,他喔了一聲,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難道又是背包惹的禍?
在多數人眼中,本地人是不背這玩意兒的,它和遠行、遊客畫上等號。
而我,只要不是去正式場合,出門大多背個背包,裝開水、眼鏡、藥物,還有糖果、餅乾。每趟路都是流浪心。
有時候在城市遊逛,把城市當做一座洋溢歡樂氣氛的遊樂園,何況還有人文景觀、歷史古蹟、美食佳餚,令人時時驚艷;更常的是走進青山綠水,採擷種子花瓣,聽鳥鳴風聲,和落葉的故事
;也或許只是在腦海編織文字情節,漫無目的的遊走。
陳家人是地行仙,四百年前祖先從湖南遷徙到四川;六十年前爸爸在時局動盪下來到台灣;二○○九年秋天,我在雪梨的那段日子,親人散在台灣、美國、英國、中國,或某處我不知道的天涯。
漢代古詩就這麼寫過:「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遠行旅遊,在資訊、交通發達的今日,更是像白雲飄浮天空一樣的輕鬆容易。
那天在雪梨中央車站,看見一位身材高大的西方女子,背後胸前各吊掛了一袋超大的行囊,總共怕不有二十多公斤,腳邊還放了一個,像是才從遠方來到此地,或是正要遠行;而且不攜伴。在陽光和一片好大好廣的天空底下,氣定神閒。
我,六十歲,青春遠了,器官退化了,慶幸還有行動力,還有一顆想飛的心。
世界就像一座沒有圍牆的學校,天上陸地海洋,都是學習的教室。四處走走,是工作之餘的犒賞,也可累積生命的資產。從天涯海角歸來,燈下飛進圖像、文字的殿堂,在秋光裡感恩。
家鄉是熟悉且令人懷念的地方,然而每一趟異鄉之旅,都找到心靈安靜沉澱的皈依。融進真情編織的今天的腳步吧!背包客,你想在行囊裡裝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