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的春天，一大早五時時刻，窗外的小鳥們就已經開始唱歌跳舞，將人催起來聆聽牠美妙的歌聲。住在格蘭薩克那區，這區靠近大使館區和聯合國，社區裡家家戶戶都是種滿花草，惹得小鳥群集，彷彿也是眾鳥聯合國會議，每當吱吱喳喳地鳥鳴聲響起，在這個時候總是讓自己緊閉著眼睛，一邊思維今日即將展開的工作，或是反省最近的言行舉止，感覺到思想清明，心靈特別的清澈。

晨起後上大殿做早課誦經祈願，大眾在唱誦供養佛陀偈後，侍者就會到門外的出食台將飯食布施於大鵬金翅鳥，這種儀式是佛陀慈悲讓弟子們每天培養喜捨心，也是布施給動物讓其可以生存下去，其緣由是相傳大鵬金翅鳥———是印度的一種大鵬鳥，翅很大，牠們專門食龍，殺生很多，龍子龍孫差不多都給牠們吃光了，龍王就去求佛，於是佛就為大鵬鳥說法。勸牠們不要造那麼多殺業，但大鵬鳥也有難處，因為不吃龍就會餓死。佛陀就安排在吃午飯之前，先叫弟子用咒施飯食，布施給大鵬鳥吃，於是就解決了生活的難題。

日內瓦會議中心的出食台不大，但是每天小鳥們都會準時來光臨接受施食，我戲稱牠們是「小鵬金翅鳥」，因為形體太小了。雖然小巧玲瓏，小鳥卻很聰明，有時候一大早剛做早課牠就會來巡視，等太久了還會沒耐性發脾氣，終於等到麵包後，迫不及待地用鳥喙取走去享用一番。有一回法師忘記買麵包，用玉米餅出食，餅太硬咬不動「小鵬金翅鳥」 跺跺腳失望地就飛走了，看到這一幕，我就會提醒道場的法師要記得買麵包和「小鵬金翅鳥」結緣，要給小鳥歡喜。

看到這麼多小鳥需要食物，我想乾脆買個鳥食器吧！讓「小鵬金翅鳥」可以取得足夠的食物，趁著去園藝超級市場購買楊柳樹時，順道去養小鳥的器材行找找看是否有餵鳥器？走遍整個區域也不見有賣餵鳥器，奇怪，平日都很多啊！詢問之下原來現在這個時候———春天期間，瑞士的政府規定商店不可以賣餵鳥器，要到冬天下雪時候，沒有食物覓食才可以餵食小鳥。

聽了之後我愣住了，我想到瑞士這個國家的人真是有智慧的一群，雖然到處都看到歐洲人餵食小鳥或動物，但是瑞士人就是以智慧來教育人民，春天讓小鳥自己去覓食，到了冬天才允許人民放餵食器餵食食物，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教育，讓鳥類維持其自然生態，讓其自食其力，但也在需要時候適度給予，這和社會福利制度辦法有相同之處，失業時候可以領取失業救濟金，但是也會輔導失業者去學習新技能和協助找工作，讓其可以自食其力，因此有智慧的布施是非常重要地，如同佛法裡面所言「慈悲也要有智慧」，否則變成爛慈悲，愛之卻反而變成害之。

過去在澳洲弘法時，南天寺自開光後每天都有成群「大鵬金翅鳥」———海鷗來訪覓食，家師 星雲大師慈悲要弟子們歡喜的布施，並且平等對待所有的人和動物，因此施食給這些海鷗成了我們每天最歡喜的功課之一。在歐洲日內那瓦會議中心有「小鵬金翅鳥」———小麻雀及各種小鳥來覓食，無論鳥的體型大與小，生命都是平等，都是同樣珍貴的，我們也一樣歡喜結緣。

感謝這些小鳥們接受我們的布施，讓我們結緣，讓我們體悟到生命是同體共生的，在每天的施食中，我深深體悟到「布施者」和「受者」都是平等一如的，感謝接受布施的人，因為對方接受，方能成就這件布施的善事，感謝這群「小鵬金翅鳥」牠們讓我在歐洲弘法歲月裡頭，充滿了溫馨歡喜，帶來無限地喜悅。鵱

（本專欄每周一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