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相機走天涯，一路記錄著風土人情，鍾楚紅的作品水準足以開攝影展。她熱愛旅行，總要行程中加進人文藝術，把心靈填得豐美富足才會滿足地收拾行囊，重返居家平淡。 ◎李碧華

香港人總說，再紅，紅不過鍾楚紅，因此叫她「紅姑」。最近這幾年，鍾楚紅極少出席公開活動，上個星期參加一場香港慈善義賣，匆匆露臉後，又重返平淡低調的生活。她形容自己平淡，已形容了許多年，彷彿是結婚後停止拍戲就一直這般認定，她常說，當家庭主婦，是如此地適合自己，有充裕的時間，有大把的閒情，可以像小市民一般逛菜市場。

來台北尋舊情

義賣會上被追問到，「如果拍傳記電影，會提供人生故事嗎？」鍾楚紅嫣然一笑回說，我沒有故事，我很平凡。氣質大明星要完全躲開鎂光燈的追逐，畢竟有點困難，所以來了台北，遇著了朋友，照樣得隨俗聊一聊近況，我們約在秀蘭小館，西華飯店的對面。

秀蘭小館的素烤麩，是鍾楚紅來台北一定要嘗到的，「老闆娘，我是紅姑！」她在訂位電話中用廣東話嘰哩咕嚕地講了一串，我們也無需多言，跟著她走進小館，自有屬於餐桌上的驚喜。

指名喝中國茶

一般女明星怕胖，面對心儀的美食總一再斟酌，但鍾楚紅舉起筷子卻是那種完全放開懷的，老闆娘為她留了廳中一角，餐廳內許多人不免好奇望過來，她談笑自若，也沒一定要到隱密廂房把自己與群眾隔開。

飯後，她要我們帶她去喝茶。喝茶？直覺要上木柵貓空，她搖搖頭說，太吵了，那去麗晶，「不，我要喝中國茶，」從貓空想到石碇、春水堂，再想到北投禪園，這都是台灣產茶有名的地方，問題是，我們不是去採茶，而是喝茶，偌大的台北，進步的台北，就是沒有一個可以細細品茶的清靜所在，照鍾楚紅的要求，喝下的，還必須包括中華千年的文化底蘊，別不中不西的。

故宮的茶座也許挺合適，但如今已近午夜，我們搜盡枯腸為她找茶香與雅座，開了兩部車在已逐漸安靜的台北繞，繞上了新店山區，望向美麗的萬家燈火，終究是沒讓她喝到心有所望的那有中國茶的芳香。

旅行要加進藝術

第二天醒來，她指名要去永康街老張麵店，這心願倒是十分簡單，熟門熟路的帶她解決了早餐，之後，她說想「秘密的」去朱銘美術館看雕塑，說了「秘密」兩個字，分明就是不要我們陪了！鍾楚紅的旅行，總要加進人文藝術，把心靈填得豐盛美好，才會滿足地收拾行囊。

她知道，外表的美麗遲早凋零，心靈的豐足卻足以滋養人生。就這樣，結束了三天的台北行，沒品到茶，心情難免有點空蕩蕩，好像沒盡到地主之誼。「還有機會。」她安慰我們。問她最近還去了什麼地方？以前常陪朱家鼎到世界各地出差，她總帶著相機，一路記錄著風土人情，作品的專業水準足以開攝影展，「最近少出門了，我喜歡安靜。」她露出酒渦一笑，笑出了徐克所讚的媚而不妖，也成就了李敖筆下的「瑪麗蓮夢露如果一直活下來，大約就是鐘楚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