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我們又回到房間,試圖叫醒還沒有醒來的夥伴。他還窩在溫暖的被窩中,咕噥著我又不是景點派。說的也有道理,來到這兒就該和著一杯熱可可靜靜的聽著山林的聲音,想到的時候再當作散步的去看看巨木群。可惜我沒有那麼多天能夠在這裡作停留,只好放下悠閒的他,三個人去看看YaYa了。
泰雅族人習慣將該物種最大的稱為YaYa,就是媽媽的意思。
一路上經過一片又一片的茂密竹林,好像沒有盡頭似的。更要經過大大小小的巨石水道。二個多小時之後,總算看見YaYa。一般的巨木都是直直筆挺的向上生長,分枝很少。但YaYa不一樣,它的分枝很多。較顯眼的是中間有著一個主幹,左右各分歧次主幹,讓它看起來更像人的模樣。愈走愈近,愈發現它的巨大和茂盛。最讓我驚艷的是,它的左幹,真的就像人的臂膀一般,先是平行的向外生長,又再垂直的向上攀直,那個肌理線條就像是爸爸的手臂一樣,彷彿能夠抓著它玩盪鞦韆,也難怪有人也稱呼它「大老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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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我們也得以藉由白日看見整個部落,大大小小的紅色屋頂坐落在綠蔭之中,聽說,司馬庫斯的冬天都會下雪。雪白映著紅頂,我想一定非常美麗。
離開的最後一刻,我們兩個小女生都嚷嚷著一定要再喝杯它的熱可可再走。這一個小小的停留,卻激起我深深的撼動。
是的,我聽見他們的母語,而且是出自於一個高中生年紀的小男生之口。我一直以為原住民語已經瀕近滅絕了,但我卻聽見了。之前有幸和一位布農族的中年婦女對談,她說現在的年輕孩子不會說的很多了。而她只要有空回去部落,就會一直說一直說布農語言。她在說這些的時候,蒼老的眼睛望向的不知道是怎樣的未來,我卻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哀愁。
深山中的司馬庫斯孩子說著母語,因為他們在深山之中,在一個交通十分不便的地方,所以他們不會受到平地的干擾,他們可以專心的和著山林對話,和著水溪纏綿,而泰雅文化也能夠得以保存。桃花源的美好也正是因為與世隔絕所以得以長存。
我們是平地的孩子,有幸體驗各式各樣的文化、食物和語言,我們的資源比司馬庫斯的孩子豐富的多。但,久而久之,我們居然看不清自己的面貌,不會說著自己的方言,說不出十二節慶也不明白二十四節氣,遠久之後,又該說我們自己是怎樣的民族?想來,我們居然比山上的孩子還要可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