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夠資格得憂鬱症。因為女兒出生第三天就在鬼門關前徘徊,經過神醫、密醫、名醫輾轉投醫,才撿回一條命,為我展開勞累的一生。
我並不怪命運,我也很愛殘障的女兒,但是,當我連愛她的資源都消失時,我根本無力表現我的愛,也不由自主的隨著女兒那樣扭曲自己,所不同的是;我女兒扭曲的是身體,我扭曲的是靈魂。
輾轉尋醫和自己找方法,到第十年時,我覺得好累,我也看到家人的疲憊。特別是我先生,他無奈的拿起拖把,清洗我隨意弄髒的地板,我的視線則投射在桌上的一本書上─《憂鬱症是可以治療的》。我愛看書,更希望家人注意這本書,好知道如何對待我,心理疾病患者需要的不只是藥,還有身邊親友的陪伴。
可惜沒人去翻那本書,他們都以為那書是給病人看的,也可能是他們被我煩得無心讀書了吧?我突然覺醒,別再期待他們為我做什麼,一切靠自己!沒人了解生病的人有多苦!那又為什麼要讓最親的人也來受那種苦?如果我垮了,女兒怎麼辦?
我一定要照顧我女兒,我一定要比她活得長久,於是我清醒了。憂鬱症患者從來就是清醒的,過於敏感的清醒著,我知道發病的前兆,從前會故意不吃藥不就醫,現在倒過來,按時吃藥保持穩定,穩定之後調解身心,我再度拿起書本尋求心靈解葯,集各家大成練氣功,明顯的改善了狀況。
我和先生都參加了「修身人電學」,由一位政府機關退休的老師帶領,我的反應特別敏感,曾經感受氣動而做出超出常態的肢體動作,這只是加強學習的動機,我很快就不再做那種氣動的練習,而是老老實實的進行一套生活規範,以平常心打坐平心靜氣,我非常感恩於現狀,也很感恩於自己是個有用的人,能夠被依靠,是生命的推動力,帶我走出憂鬱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