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搬新家,清理雜物,發現一個皮紙夾子,打開,厚厚一摞信。用粉紅色的紙帶繫著,漂亮的蝴蝶結,早已經褪了顏色。
坐在地板上,打開那段塵封的記憶。都是關於他的。往事在她手中重新開啟,一點一滴,終於匯成噴湧的泉。午後的陽光,照著她不再年輕的容顏。
所有的日子,似乎在短瞬間又回到了手裡。
他們是同學,在畢業後開始書信聯絡。共同的愛好,讓他們彼此吸引,心生愛慕。但同樣沉靜內斂的性格,注定了誰也不會輕易把愛說出口。
他的信,每周五如期而至。有時是一首小詩,有時是一株風乾了的植物標本,有時是一幅連夜設計的作品雛形。她珍存著他的隻字片語,把它們寫進日記。
明明心中有愛,卻從不言愛。只在字裡行間的敘述裡,模糊地提及。他想,如她一般冰雪聰明的女孩,怎會不懂他筆下的風情。如果一直沒有回應,只能說明她心中沒有他,那樣,表白又有何用?其實,她一直都明白他的心,沉默著,只是想聽他親口說出。
最後一封信,他說:我不想所有的狂熱歸於冷靜,不想在無所事事的冷夜中苦等,細雨沐浴的清晨,也許會有一夢。三年的等待,對一個女孩來說,不長不短,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都給了他,而他,卻不想再等,決定放棄。連手都不曾牽過,更沒有海誓山盟,只是一段青澀的初戀。儘管心疼,卻放棄得從容。
一直保留著他的信,就像在心底的某個角落依然保留著他的名字那樣,不去翻閱,不去碰觸。
燒完那些信的時候,小心地把那些郵票都剪下來。他知道她集郵,信封上貼的都是好郵票,一再叮囑她,要剪下來收好。只是當時她不願破壞那些信封的完整。
看到剪下來的郵票,她哭了,在每一枚郵票的背面,都有他寫的「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