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現在住的這棟房子時,老人家堅持要裝鐵窗和鐵門。也的確有這個必要,因為那段時間宵小特別猖獗,而我家附近又都是未出售的空屋,只好花了一筆錢裝置,以求心安。
我們號稱一、二樓為「鐵幕」。從四面八方望出去,蔚藍的天空像被腳踩到的蛋殼一樣破碎;外面的景觀被規格化,呆板無趣;連熟識的鄰居叫門,都無法一眼視出是誰?自由的心靈被拘禁在斗室裡,想飛都飛不起來;外頭一幅幅美麗的山水畫對我招手,都被眼前礙眼的鐵窗給破壞殆盡。因此,我乾脆裝上了毛玻璃,眼不見,心不煩,這是求安心換來的代價。
幾年後,孩子長大了,紛紛要求有獨立的空間,於是,加蓋三樓的念頭油然而生,我要求設計師把窗戶設計大一點,裝上透明玻璃,讓視野直達西方的台灣海峽,南方的獅頭山和東方的青山疊翠。原本只想到一飽窗外綺麗的風光,卻意外讓我發現更美麗動人的窗花。
有一天清晨,我起得特別早,爬到三樓做拉筋運動,一轉身,窗戶出現一幅難得一見的山水畫,是晨曦透過麵包樹投影在窗戶的影子,墨色深淺分明,多麼美妙的事。於是我乾脆轉身面對著這一幅窗花甩甩手,以免稍縱即逝。
果真,這幅山水畫隨著陽光的移動而一再變形,一陣風吹來,畫面也會擺動,就像萬花筒的世界一樣千變萬化,一眨眼又換成一幅抽象畫,觸動了我蠢蠢欲動的文思,就這樣我找到居家生活的樂趣,而成為名符其實的「宅女」。
藝術大師羅丹說:「美,到處都有,對於我們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不錯,美就存在生活的周圍。
美麗的窗花每天都出現,直到最近才被我發現,雖然錯失許多次機會,但以後的日子都能享受自然天成的美景,想到這裡,我的這顆心花就開得很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