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俊利

走到崇德市場買水果，閃過橫衝直撞的腳踏車，撐著傘頂住台南的辣毒太陽，直直往前行！

「來喔！好呷的水果。」大聲公從水果行裡吼出刺耳的音量「不甜不要錢！」反覆叫囂著像磁鐵般，想把顧客通通吸引進去。

我好奇的繞了一圈，環顧再三，總覺得「金玉其表，敗絮其中」，香蕉亮黃橙橙，蘋果閃閃發亮，連芒果也鮮豔欲滴，跟在台北逛百貨公司的超市水果一般，簡直跟精品名牌包一樣，「貴森森」難以入口！腦中滿是噴灑農藥的畫面揮之不去，遲遲買不下手。

回程，遠遠看見那攤水果前的老婦人，滿頭白髮的清瘦佝僂身影，在車水馬龍的熱鬧市集前，顯得孤單。

「毋毒啦，呷毋敗壞！」老婦人熱情地招呼著，我在攤位前停下腳步。香蕉幾串，青澀表皮中夾雜黃顏色，斑斑點點的黑斑隨性滋長蔓延，賣相並不好看，難怪市場繞了一大圈後回過頭來，幾串香蕉還是原封不動的擺著。

「呷看嘜！」老婦隨手切下一根香蕉遞上。

「好吃耶！」我說。香蕉透出自然熟的香氣。

小時候住歸仁，上學途中經過的鄉間小路，路旁農家隨地種植的無主香蕉樹上，沒人去收成，眼看從青蕉變半黃蕉，再滿身黑斑點點掉落地上，發出一股香蕉自然熟成的香甜滋味，吸引麻雀爭相啄食，也讓視線被牢牢吸引，真是誘人！眼前入口的這根香蕉，剝皮後就有這股香甜成熟的滋味！

「這沒用『電土』烘的，是『在叢熟』的。」老婦看我遲疑了一下，以為我吃不慣，趕忙解釋。離開前，「交關」一下，帶走一串香蕉，一個婦人趨前詢問，看她的眼神遲疑了一下，我馬上高舉咬了一口的香蕉推薦說：「毋毒啦，呷毋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