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燙─燙─燙!」
已經上高中的孩子,每次在廚房裡幫忙端湯上桌時,總是如此邊走邊叫。待放妥了湯鍋,立即又吹又甩著雙手,像完成了一項艱巨任務。
「真有這麼燙嗎?」自己試了幾次提把,是有些溫度,但還不到無法忍受的程度,讓人不禁莞爾─現代的年輕人!
想起生前的母親。每次回家,我進廚房裡幫忙,真遇上過熱的湯鍋時,常在我急著找墊布的剎那,母親卻像練就了多年的鐵砂掌般,一轉身就輕易地端上了餐桌。這樣的絕技,讓我驚訝且好奇地問:「不燙嗎?」
「不燙!」媽媽肯定地說。
直到母親因病住院,「嚴重的糖尿病加上過重的體重,讓已肥大的心室,無法把血液輸送到手腳,末端的神經幾乎麻痹了。」醫生說:「這已經好多年了,你們都沒有發現嗎!」
轟然間,我的心頭像被燙了一下,有股灼痛蔓延開來;母親的鐵砂掌,一直讓我驕傲、羨慕與好奇了好多年,結果竟然是母親因病麻木、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