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瑜楨（佛光大學兼任助理教授）

什麼是功德？佛光山開山祖師星雲大師曾說，不論是救人救世、樂善布施、修橋補路、救濟鰥寡孤獨、說好話、讚美別人等，都可以說是做功德。「佛光山提倡的三好運動」，從身、口、意三業修起，做好事、說好話、存好心，即是「功德」。心意甘願「無相布施」，非金錢利益衡量，只見人好，沒有嫉妒心，回向的力量大了，便處處感到歡喜。

 佛光山開山祖師星雲大師曾說，布施不求回報，其巍巍乎功德如山、浩浩乎功德如海如洋。圖／資料照片

「功」、「德」、「海」字形發展脈絡

海者，「浩浩乎乎，功德如海，廣大無邊」，地球上約有70%是海洋，陸地僅占約30%，海洋面積遠遠超過巍巍高山。關於「功」、「德」、「海」三字字形源流本形、本音、本義三方面發展，可以從字形發展演變表（以下簡稱「《字形表》」）說起。

字形表說明：先列許慎《說文解字》（以下簡稱「《說文》」）小篆，而後由時代早至晚排列，從商代最早甲骨文字形、周代金文字形、戰國竹簡字形、秦器、碑刻、璽印到漢代簡牘字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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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功」、「德」、「海」字本音：

「功」字，國語注音讀作ㄍㄨㄥ，漢語拼音讀作ɡōnɡ。

「德」字，國語注音讀作ㄉㄜˊ，漢語拼音讀作dé。

「海」字，國語注音讀作ㄏㄞˇ，漢語拼音讀作hǎi。

第二，「功」、「德」、「海」字本形、本義：

「功」字，字形表中，商代甲骨文多用「工」字表「功」字；周代金文「功」字表示功勞義，記述周王獎掖師艅（ㄩˊ／yú）的功勞；戰國竹簡文字多作「工」或「攻」。

《說文．卷十三．力部》曰：「功，以勞定國也。从力、从工，工亦聲。」將「工」字、「力」字拆解來看，字形表中，甲骨文、金文「力」字，象農具耒耜之形，表示人施力勞動獲取功勞、功業，能治理國家抵禦災禍之義；「工」字，像人手持有曲尺的矩形工具執事，手巧能事。本指專事手工業勞動者，引申作「功」，工巧、功績。

「規矩」一詞，即由「規」和「矩」二字組成，指圓規和曲尺，原意為校正圓形和方形的工具，引申作標準、規範。

「悳」為「德」字初文。《說文卷十．心部》：「悳，外得於人，內得於己也。从直、从心。」表示人的目光能直視、正見自己的內心，心甘情願地將恩澤布施他人，內心能怡然自得，歡喜由心升起。

又加彳旁作「德」，意義相同，《說文．卷二．彳部》：「德，升也。彳㥁聲。」从「ㄔ」表示「德」要行動、要實踐。蔡侯申鐘「德」字从言、从悳，強調說話也要合品德。

「海」字，《說文卷十一．水部》：「海，天池也。以納百川者。从水、每聲。」字形表中，甲骨文無「海」字，金文以後均从水、从每聲兼義。

「每」、「海」古音接近；「每」本義是婦女髮飾盛美，引申有繁多之義，「海」水繁多盛大，能納百川成其大，是孕育地球生命之母，因此从「每」兼義。

由上述三個字形源流發展可知，現在講的「功德海」、「做功德」、「功德無量」等由「功德」組成的詞彙，實際上是可以拆分的，字形發展早期由單獨成字、成詞的「功」、「德」二字組成，經由佛經翻譯後詞義逐漸擴大成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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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獻典故

據佛教文獻典故記載「梁武帝與達摩的對話」，帝請教達摩曰：「朕一生造寺度僧、布施設齋，有何功德？」達摩答曰：「無功德」。「功德」一詞，一作「功悳」，最早見於先秦時期《禮記．王制》曰：「有功德於民者，加地進律。」本意指功業與德行，意思是說受老百姓歌功頌德的國君，應增加封地晉升爵位。

而後，佛典經文將辭義擴大，如《大乘義章．十功德義三門分別》云：「功謂功能，能破生死，能得涅槃，能度眾生，名之為功。此功是其善行家德，故云功德。」所謂的「功」，是指透過內心虔誠力量修持佛法門，不畏生死，能從痛苦狀態解脫，使一切生物脫離煩惱得證果，名稱做「功」，「功」需要親自修身實踐內在修養品德，命名作「功德」。因此，「功德」應發乎自然，持之以恆行善積累，非有所求。

佛教和民間信仰中，有時會將「功德」與「福德」混為一談，實際上兩者之間具有差異性，茲以相對性比較表概分「功德」與「福德」的區別，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