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對聯以古況今。圖/陳佩瑜
文/陳佩瑜
去年三月初,奉祀「保儀尊王」的木柵集應廟舉辦了一百三十周年廟慶,雖然每年遶境時的種種活動依然熱鬧盛大,但對一般民眾而言,此廟配祀的「文昌帝君」,卻似乎超越主祀,變得愈加需求且知名。
寺廟初建於光緒甲午秋(一八九四),即是甲午戰爭如火如荼之際,隔年即面臨乙未割台。一般資料皆無提及建廟花費時程,但值此風雨飄搖年歲,建廟者與信眾內心想必五味雜陳。
此廟又稱「雙忠廟」,主祀保儀尊王(尪公)張巡與保儀大夫許遠,即唐朝安史之亂時死守睢陽而殉難的兩位忠臣。雙忠信仰固為福建泉州移民的原鄉神明之一,其忠義精神亦是歷代香火不墜之因。宮廟自古以來便是教化良地,此廟一至二樓梯間的十幅壁雕故事除一孝子,其餘皆為忠臣良將,如岳飛、關羽等。
一九七八年,因應保儀路之拓寬,遂於原址重建二樓廟宇,歷四年。也許受到時代氛圍影響,有些對聯極富暗喻意味,如龍門(神明左側門)的對聯為「精忠報國效雎陽,厲兵秣馬復神州」,「復神州」明顯以古況今,亦延續忠勇愛國主題。
隨著歲月遞嬗及信眾多元化需求,此時亦趁勢安座文昌殿、財神殿及太歲星君。尤其文昌殿前的魚躍龍門魁星筆,號稱撫摸其各處必得金榜題名的好彩頭,遠近馳名。不但每逢考季,成為學子爭相參拜的寶地之一,現今網路搜尋「木柵集應廟」,甚至常見只提及文昌帝靈驗,少見或未提尪公張巡。
考季前參訪,文昌帝神桌前羅列附著准考證的祭品、金紙,偏殿的窗戶上則布滿高三生祈求高中的小卡。停留期間,恰逢一位母親帶著一雙青少年來祭拜,母親細細叮囑祭拜流程、規矩,子女溫順依循、虔誠祝禱,來此目的顯而易見。
走下廟埕,沿著由保儀路和木柵路巷子構成的梯形區域繞一圈,驚覺一樓不僅是單純的寺廟行政處,除了張氏宗親會(此廟由張氏奉祀)外,充滿著入世的市井生活感:便利商店、雜糧行、麵包店、餐廳、飲料店、美髮店、附郵政代辦所的書局……應有盡有;與二樓出世的宗教場所兩相映照,隱隱透著一絲違和。
回望矗立在二樓的廟宇,不禁思忖,可能信仰的移轉正如改建後的樣貌,來自與庶民生活的創生共融。忠勇愛國的宏旨於此世代興許無關緊要,能為了登科及第來接觸傳統信仰,已是可貴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