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愛刷茱麗葉

老公同學公司邀請吃尾牙，夫妻倆結伴前行，A挑的餐廳每次都有驚喜，因為A假日的嗜好，就是帶著太太四處吃美食，所以他們公司辦的尾牙都是老闆夫妻事先嘗過認可了再訂菜的，每次總能吃得賓主盡歡，菜尾大家爭著包回家。

去年吃尾牙的餐廳有預定年菜，我跟老王邊吃邊盤算，這家主廚做的菜真是好吃得沒話說，夫妻倆決定除夕圍爐就訂兩桌年菜回家，讓高齡九十歲的婆婆好好過年別再當辛苦的廚娘。「這筆錢我付」，我大手筆當場刷卡付錢。

本以為婆婆會因為我們的貼心而高興，但是她一聽說我們預訂了年菜，先數落老王浪費錢，再說我不會持家不懂賺錢辛苦，總之，訂年菜就是大不敬，自作主張沒有事先徵詢過她的意思，但是已經刷卡付錢了也不好再退。

除夕圍爐，老公三個兄弟、三位妯娌、八個孫子擠滿餐廳與客廳，兩桌年菜獲得眾家親友的一致好評，讚聲連連，讓訂年菜的我心中放下一塊大石頭，還好合眾人胃口。

但婆婆吃得不多，眉間似有千千結，每當有人說「這個菜好好吃喔！」她就會悠悠回一句「哪裡好吃？」往年除夕餐桌上她是主角，她最高興，她會眉開眼笑地頻頻問大家「好吃嗎？」「當然好吃，奶奶做得最好吃了。」懂事的孫子當然每年如是回答。而今，主廚不是她，舞台易主，她走心了。

我發現我做錯事了，只要不是她做的菜一定不好吃，我的年菜沒踩雷，是踩在她的心尖上。

又到了年菜百家爭鳴的年底，老王主動詢問「要訂年菜嗎？」當然不要，我是現代顏回「不貳過」，婆婆的武林不容別人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