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田運良
我筆寫我詩,我詩表我思,我思盼我願,我願見我景,我景望我域,我域展我情,我情抒我心,我心隨我筆。
在書櫃前獨坐,攤開書、重新展讀詩集中曠原壯景,《個人城市》、《單人都市》、《為印象王國而寫的筆記》、《我書》、《我詩鈞鑒》、《在,沉思——詩人間紀念》詩集一逕排開每座文學碑塔、猶記得每書冊的、每篇頁的、每行句的、每字辭的當初起始,都是從原來只是一個對內微事物的小觀察小體悟,積積累累到最終成為相當規模的集冊,我在稿紙上以詩巡行此座島嶼國度、犁理這片人間田,始於承續人生使命的前奏、續於昂揚生命光華的高音、結於執著文學書寫的尾聲,每一趟詩的往返都是負責任的書寫,為自己真實生活過的種種,勇敢發聲及籲呼、掙脫與釋放。
靜靜如許「我寫詩」我以詩寫心的繁華殘陋,漸次翻轉昇華至「詩讀我」詩讀懂我心的漣漪洶湧,顛盪其間最觸動最勾引最牽纏的,是潛藏文字中的神思靈光、以及深埋詩句後的引領啟發。闔上書,猶有終卷時並不點透的餘韻浮盪,人生問句縈迴於書扉,鄉愁由此再延展,我也總在歷史洶湧、時序澎湃間看見熟悉的我輩,教人不忍卒睹卻更不捨地探索我們共有的「當代」!文學書寫,將做而未做的、要寫而還未成篇的,恰恰證成此前懸念著的虛耗、匱缺與遺憾。寫了,勇敢越過疆界,或有悲歡哀喜,就當作是對這座島國、此行人生的詩之想像與造像吧。
春秋裡我己身影堅毅卓絕,正是長年堅持「我手詩我心」的文學實踐,踏踩墨字足印、揮灑書冊篇頁,且在時光霧霾沉落之際,文學更會顯現真誠巨大而無以撼動,為書寫日常之間之內之外搬演出各式人生劇目,之於我詩千秋萬世,寫出來、一直無畏寫下去,活出來、永遠勇敢活下去。
詩裡許以文字真誠見證種種的「艱難」:譬如追索自我內心奧祕的艱難、譬如忠於原鄉城邦與人間百態的艱難、譬如抒於家國大愛、私己小愛的艱難、譬如深入淺出意識底層的艱難、譬如表露情欲與前世今生的艱難、譬如記住逐夢的艱難、譬如保持純真不淪陷於世故的艱難、譬如生死一線掙扎的艱難……。
創作書寫其實非我與生俱來的天賦,信手拈來更不是隨處可得,拙作能榮幸登上報刊版面或僥倖獲獎贈譽,都是恩賜鼓勵而萬千恩謝。徒走人生文學,硬是囫圇地讀入閱進眾量的書冊籍典,一如服入藥品、注進針劑而漸漸有了氣力精神、想像靈感、畫面故事、情節轉折,在筆下流洩出成群的詩集,堆堆疊疊雖還不至著作等身,但已感寬慰安頓,畢竟努力踏過的足印都明顯地綿延還在,就夠了、真的就滿足了。
感恩我還有筆,會寫詩的筆,會寫心的筆,會寫夢的筆;這筆之詩春秋,會寫一身世故、會寫一生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