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宇平

夏天令人感到畏懼？為什麼夏天會令人感到畏懼呢？而冬日可愛，難道冬天比夏天還好嗎？其實不是。這句話出自於《左傳》，其中的夏日與冬日代表著晉國的兩位重臣，這兩人還是父子關係。

其中一位是趙衰，字子餘，春秋時代的晉國人，曾經跟隨晉文公在外流亡十九年。在趙衰要決定侍奉晉獻公的哪一位公子時，諸多公子在占卜的卜算下都得到不吉，只有重耳為大吉。之後趙衰陪伴重耳流亡十九年裡，許多困難都是在他的出謀畫策下解決的，重耳之後能成為晉文公，最大的功臣之一就是趙衰。當然晉文公也很看重他，許多朝政之事也由他負責，被任命為原大夫，甚至晉文公還將自己的女兒趙姬下嫁給他。在晉襄公時，趙衰帶兵在彭衙打敗了秦國的軍隊，在輔佐國君上貢獻良多，死後諡號成季，子孫世代為晉卿。

另一位是趙衰的兒子趙盾，又稱趙宣子、趙孟。趙盾是趙衰追隨文公流亡在狄的時候，娶狄女叔隗所生的。趙姬認為趙盾很賢能，就把他立為嫡子。趙盾也受到晉國的重用，執掌國政，之後襄公崩逝，襄公遺命立夷皋為君，可夷皋的年紀小，當時的晉國人大多認為要由年長者為君才能安定朝政。文公的兒子公子雍正在秦國作亞卿，比夷皋年長，也是當時繼承王位的人選之一，秦國於是派兵護送公子雍回國，但是還沒有到達晉國國境，襄公的夫人穆贏（秦穆公的女兒）每天抱夷皋在朝堂大哭，以「先君之命」責備趙盾。不得已立夷皋為君，是為靈公。趙盾還率軍將護送公子雍回晉的秦軍擊敗。數年後，晉靈公荒淫無道，趙盾多次直諫，因此靈公欲殺趙盾……

趙衰和趙盾父子兩人都是晉國的重臣，都身居要位，但個性不同，給人的印象也不同。在魯文公七年的秋天，狄人入侵魯國的邊境。因為晉國是當時的霸主，魯國便就派人去向晉國求援。趙盾派賈季去見狄國的宰相酆舒，責問他們為什麼出兵攻打魯國。酆舒知道賈季是趙盾派去的，想了解一下趙盾的為人，再斟酌怎樣處理這件事，便問賈季說：「趙衰、趙盾孰賢？」賈季回答說：「趙衰，冬日之日也；趙盾，夏日之日也。」酆舒聽了，知道趙盾是不可以輕侮的，於是下令從魯國撤兵。

這句話裡的冬日與夏日指的便是趙衰和趙盾父子了。後來便形成了兩句成語：冬日可愛、夏日可畏。冬日可愛，指的是趙衰，形容人的慈愛有如冬天的太陽那樣可愛；而夏日可畏，指的是趙盾，比喻人的威嚴，有如夏天的太陽，使人望而生畏。

下次聽到有人講這兩句成語時，可別以為他一定是在講天氣，也可能是在講人的個性與行事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