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堤娜

婆婆素日健談，也愛向人炫耀。幾年前她不慎摔倒，到醫院換了髖關節，術後復健她因怕痛而不願配合，但久坐使她肌肉流失，漸漸地脊椎無法支撐上身，再來連手也拿不住湯匙了。最終，除了頸部還能轉動，能說話與進食外，生活已無法自理。

後來，她又因長期偏食導致營養不良再度住院，還插上了鼻胃管。出院後，每日灌食營養品及充足水分雖使她氣色漸佳，卻也失去吃東西的樂趣。

我不禁感慨，這些她失去的日常：不能走、不能坐、不能拿、不能吃……每當我們以為已是最糟的狀況時，後頭卻還有其他的壞事。

近期，她常閉口不語，讓我只能一個人唱獨角戲。我害怕她下一次被剝奪的，是說話的能力，抑或是腦中的記憶。於是我對她說：「媽，雖然妳現在不能動也不能吃東西，但是，妳還是很有福報喔！」她疑惑地盯著我。我接著說：「現在有些老人獨居或沒人關心，有些要洗腎，有些受病痛折磨，但是妳呀，八十四歲高齡，無糖尿病、高血壓，有家人在身邊，有親友定期來訪，這些都是妳贏別人的地方呢！」語畢她側頭思索後點頭微笑，我心情隨之鼓舞。

然而，我也開始提醒自己，應珍惜目前所擁有的一切。「知足常樂」不是老生常談，而是讓一生幸福快樂的祕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