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玲仰

看著阿珍老爸老淚縱橫，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讓我想起我親愛老爹的眼淚。

在他離世前，我一共看過他掉眼淚三次。第一次是在奶奶的告別式，爸爸捧著奶奶的骨灰罈，眼淚不由自主的掉落，當時才七歲的我，傻乎乎地跟在他身邊，無法為他拭淚，只能陪著他一路哭到底。直到喪禮結束後，老爸抱起我「惜惜」，而我也不斷用手撥去爸爸的眼淚，那是第一次，我與爸爸抱著痛哭。

第二次看到爸爸哭，是在我考上南投國中教職時。當時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好友邀我一起去考，我原本是陪考卻反而考取。來不及告訴老爸，我要離家去外縣市教書，直到一切塵埃落定，要前去報到時，才告知他。只見老爸哭著對我說：「連妳都不要老爸了。」

當時我傻眼了，老爸不是一直要我至公立學校教書嗎？而今我考上公立學校，他竟然哭了。是喜極而泣？還是年老讓他沒有安全感，以為我也如哥、姐到外縣市上班後，便不會常返家陪伴他？

第三次看到老爹哭，是在我結婚前一天。他擔心一向不愛負責任的我，婚後是否能當個稱職的妻子？那時，我在客廳裡發呆，同樣睡不著的老爹，拉著我的手對我說：「婚後不管過得好不好，都要讓老爸知道，老爸心中可沒『嫁出去的女兒，就如潑出去的水。』的想法，家的大門，永遠為妳而開。」

看著老爸淚眼婆娑的說著，我除了陪著掉淚外，也撒嬌地告訴他，明天不准他哭，否則我也會忍不住掉淚，無法當個漂亮的新娘，我們彼此擁抱後，各自抹淚返回房間。第二天，行跪拜禮時，我依舊看到無法抑制眼淚的老爹不捨的淚水。

於今每每想到老爹的淚水時，我依舊會心痛，那些淚水所蘊含的點點滴滴往事，也一直刻印在我心中，久久無法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