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益寧
四月三日凌晨約兩點開始,間隔相近的大小地震震個不停,我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腳發抖還是地在抖?好不容易捱到五點左右,瞥見臥室窗戶透進黎明天光,「重生」的心情油然而生。
我與丈夫仍維持每日健行,就在登上三百六十五階「好漢坡」後,在觀景台上遇到老朋友。我們互道早安,彼此關懷凌晨至當下,面對如此多起有感地震的餘悸。
「𠊎 个(我的)婦人家(妻子)擔憂。𠊎安慰說,愁也沒法度啊!」老友以「海陸」腔客語敘述他與夫人之間的對話。話語中的「愁」(seu)發音聽起來像我娘家「四縣」腔的「笑」(seu),無意中的關聯讓我咀嚼了一陣子。
在大人庇蔭下成長的我,童年時不識「愁」滋味,更遑論「強說愁」,但是在家人以及來往的親朋好友對談中,不乏聽見「愁」字。至於「笑」,我懂,有食物可品嘗、大人對我好行為誇讚、幽默話語、看到小我十一歲弟弟嬰兒時期的萌樣等等,許多賞心悅目之事都能讓我說說笑笑。
今年發生在花蓮外海的劇烈地震帶給人心的惶恐自不在話下,而且花東縱谷即是歐亞板塊與菲律賓板塊交界,地底變化時時在進行,累積能量爆發時間難以掌握,我們能做到的就是先將家中物品固定好,減少重物砸下和位移的風險。
身處地震頻繁區的居民,時常得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地理現象,縱使心有千千愁也無可奈何。「愁」與「笑」在客語不同的腔調中竟然發同音,似乎明示著:人生愁煩事十之八九,但也有一二值得慶幸、會心一笑的;總有黎明天亮時刻,深呼吸幾下,有助緩解緊張心情。祈禱上蒼保佑人民度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