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妍伶
我從不記得母親生日,因為她說過去的年代,孩子能存活下來父母才去報戶口,因此身分證上的日期往往不是真正生日,也就這原因,我私下將母親節決定為母親的生日。
小學時將勞作的康乃馨或卡片,黏貼廚房牆上,期待工作歸來的母親能一眼望見。知道我和妹妹躲藏暗處,她則輕輕取下紙花低頭微笑,我們姊妹便開心的不得了。
長大後,我們幫母親買衣服,不過她有自己穿著特色,菜市場或地攤衣服,往往能被她穿出時尚風格,獲同齡女士誇讚,甚至我的同學曾取笑我:「伯母都比你會搭配」。日後,我們把禮物變成紅包,也許俗氣,卻最實用,而且大家都這麼做。
母親篤信佛教,有一次邀約年輕的我前往道場共修禮佛,我興趣缺缺;她改稱要我陪她去,終於,我坐在身著一襲海清的母親身旁,看著不甚了解的經書,料不到她識字不多,卻能認真逐字唱誦。後來,她的海青外多了件縵衣。
接著母親為了受菩薩戒,與父親產生了爭執。由於當年受菩薩戒必須在手臂上燃香燒出戒疤,父親擔心有糖尿病的她會因傷口而感染,然而母親心意堅定,阻撓未果。事後當她「凱旋」歸來時,我在她臉上、眼中,覓得不曾見過的光燦。
母親別世二十年,母親節對於我儼然成了飄渺的名詞,尤其見到臉書上朋友們闔家團聚慶祝的照片,心底的落寞更不足為外人道。
李商隱說:「母愛無所報,人生更何求。」《佛說父母恩重難報經》云:「為於父母造此經典,是真報得父母恩也。」如今,我每日課誦後虔誠回向,是送給母親的禮物,同時也發願以菩薩戒為目標,與母親並駕齊驅。
時光流轉,若思念不斷,天天都是母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