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果

若談起治河有方、與水共處的歐洲國家，第一個先想到的就是荷蘭。這個與海爭地的國家，自中古世期以來，就與大海河道為伍，在首都阿姆斯特丹地貌風景上，河道與車道的數量，可說是並駕其驅。

新舊城區以運河為界

阿姆斯特丹若想分辨新城區、舊城區，那就得先「讀懂」河道的歷史。

新舊城以辛格爾運河分界，要注意的是，辛格爾運河有兩條，老辛格爾河（Singel）是15世紀城市邊界護城河，到了17世紀，荷蘭處於向上發展的黃金時代，人口激增，原有城市面積達到居住和使用飽和，城市邊界漸漸往外擴張，因此「新辛格爾運河」（Singelgracht）便成為新的城市邊界。

因此若到阿姆斯特丹旅行，老辛格爾河以內是老城區中的老城區，許多旅人參觀的景點大多集中在此，而新辛格爾運河旁算是新市區，旁邊有眾多博物館、佛丹公園等，再往外就是郊區。

漫步中世紀古老運河

在阿姆斯特丹的「必遊清單」上，我建議一定要去「老辛格爾運河邊」好好散步一次。作為中世紀城市的護城河，興建於15世紀，以同心圓方式，一圈圈漸漸往外擴張，幾百年來，一直是城市中人民生活的重要中心，不但擁有豐富的河岸歷史、人文古蹟，加上當年治河的水利工程技術，整個運河區皆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

在古老的運河區散步，能感受到當地濃厚的歷史氛圍。黑夜和白天的運河區面貌截然不同，白天的運河區悠閒明亮，不少個人工作室、設計小店在此，隨意晃晃蹓躂也有無窮樂趣。

到了晚上，昏暗的河道、橋面、店家隱隱約約的點綴幾盞小燈，神祕中帶點浪漫氛圍。一想到眼前河岸風景，或許在五、六百年前也有人和我在同一地點駐足欣賞，頓時有種穿越時空之感。

全球少見的水上花市

若是白天在老辛格爾運河散步的話，千萬別錯過全世界少有的「水上花市」：辛格爾花市喔！在這裡有荷蘭國花「鬱金香」的各種球根，據說17世紀時，為了獲得名貴品種的鬱金香球根，還曾引發「狂熱事件」，當時一顆球根的價格，居然飆漲到可以買一棟房子！但一窩蜂炒作下，最後市場泡沫化，價格狂跌，一度造成市場混亂。

今日的鬱金香球根5到20顆不等，價格約2到5歐元，種類繁多任君選擇，但請注意，依台灣海關規定，攜帶任何植物種子和球根出入國境前，都要事先申報和檢疫，否則輕則沒收銷毀，重則罰款留下黑紀錄。考量自己真沒有綠手指的天分，種什麼枯什麼，因此鬱金香美歸美，我決定還是純欣賞就好。



巴黎塞納河的散步采風

有機會的話，我認為另一個一定要在河邊散步的城市就是「巴黎」。

在巴黎，一定要花上半天、一天去散步；如若只能選一處景區散步，那我必定選擇塞納河畔。

我建議從地鐵新橋站出發，過了新橋，前往西堤島的聖母院，以聖母院為起點，開始散步行程。我不想去藝術橋掛情人鎖，只想在這裡靜靜眺望，正好此處能將整座橋和右岸羅浮宮納入欣賞。

走著走著，會遇見亨利四世雕像，被法國人稱「賢王亨利」的他，是路易十三的父親，是路易十四太陽王的祖父。一生有功也有過，但因文治武功皆有所建樹，所以法國大革命後，是唯一沒被人民唾棄的波旁王朝國王。但即便如此，他在聖丹尼斯教堂的陵墓，革命期間仍被毀壞。

誤闖中世紀法國皇宮

沿著河岸，不用擔心迷路，很容易找到古監獄門口，這裡是關押瑪麗．安東妮皇后的地方，和隔壁巴黎司法宮相通。搞錯入口的我們，誤闖司法宮後才發現不對，一個用來打官司的法庭，怎麼隱隱透露著皇族貴氣？沒想到，這裡居然是「巴黎第一座皇宮」：法國中世紀卡佩王朝的西堤宮。資歷比羅浮宮、凡爾賽宮更古老，後來法國皇室將皇宮移至羅浮宮，再移至凡爾賽宮，西堤宮才漸漸不為人所知。

西堤宮的範圍，包含今日的古監獄、聖禮拜堂、司法宮，司法宮目前作為開庭判案的法庭，免費對大眾開放，但知道能參觀的旅客不多。中世紀的卡佩王朝宮殿，不像凡爾賽宮那般鑲金包銀，但氣勢恢宏的挑高大廳、精美大理石雕刻，確實給人一種宮庭威嚴、莊重的感受。

河岸邊遇見莎士比亞

過托內爾橋，往巴黎左岸走，在聖母院與羅浮宮這段河邊沿岸，一個又一個的綠鐵皮箱不是垃圾筒，而是法國的「綠皮舊書攤」，這是舊書和文學書迷淘寶的好去處，有點像台北師大的舊香居、牯嶺街舊書攤，如果還不過癮，附近的莎士比亞書店也是巴黎地標書店之一，喜歡紙本書的人，千萬不要錯過。

可惜的是，綠皮舊書攤，莎士比亞書店，近年來受到科技與3C產品、疫情影響，這兩道「巴黎百年人文風景」紛紛發生經營危機。為求生存，有些綠皮舊書攤改賣討好觀光客的明信片、觀光小物，被許多巴黎藝文人士抗議。

文化遺產就在生活中

此外，莎士比亞書店疫情期間銷量下滑8成，書店運用創意，呼籲讀者用線上訂購支持書店、持續閱讀，不知效果是否理想。

或許河道散步，欣賞的不只是河道，而是一方城市的人文藝術、興衰歷史，更是千百年來，在這座城市中，一代又一代人的生活和記憶。時代在改變，再美好的事物也終有消失的一天，或許藉由世界文化遺產的認定，可以在這個事事追求效率、消費的社會裡提醒人們：美麗的風景不必遠求，慢下來，用心看，文化歷史就在我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