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蠹小魚

早上烙了一張蔥油餅佐耶加雪菲，晴空朗朗碧空如洗，院子裡的荷花開了一朵，電風扇吹來習習涼風，鼻間嗅聞咖啡香氣，嘴裡咀嚼著麵餅，思緒跟著扇葉轉呀轉的，轉回竹籬巴內流鼻涕打赤腳騎竹馬的小時光。

眷村的童年，是每月拿糧票換白米、麵粉的日子，清貧，但回憶裡滿是大江南北與濃濃的人情味。

米缸見底了，爸爸和上麵粉揉成麵團揪成小髻，少許蔥花拌入鹽與油，擀麵棍喀啦響，一張一張的蔥油餅排隊下油鍋，不消片刻，金黃酥脆飄著油蔥香味的蔥油餅抹自製辣椒醬，搭上一鍋青菜湯餵飽一家老小。

嘴饞的午後，口袋裡沒有半毛錢，我拿出碗公倒入麵粉打上一顆雞蛋拌入五匙紅砂糖，徐徐加水攪拌成麵糊，熱油鍋攤上一層薄麵糊，翻面，金黃色，漂亮，空氣中泛著甜蜜的焦糖香，弟妹們拿著盤子伸長脖子口水泛流，心急喊著「好了沒？」顧不得燙口，張嘴大咬。

準備聯考的學子夜深了還捨不得睡，憂心的母親打開冰箱，拿出晚餐吃剩的開陽白菜倒入鍋中，切一顆番茄，水開了，麵糊從碗沿像小魚兒一條一條撥入，待浮起，打入一顆蛋花，灑點香油，番茄白菜麵疙瘩華麗變身，吃得胃暖心也暖，冬夜苦讀有消夜，一點也不苦。

三級警戒宅在家的日子，餐餐開伙，老狗變不出新把戲，麵粉弟兄又來救火。揉麵做成高麗菜包子、紅豆餡包子、豆腐辣味包子、韭菜盒子、甜甜圈、花捲、豆沙鍋餅，一袋麵粉變化無窮，解救「廚窮」的廚娘。

星期日下午，有人發聲「想吃手擀酢醬麵」，旁邊三人隨聲附和。我挽起袖子穿上圍裙，和麵粉、切肉、切小黃瓜絲與紅蘿蔔絲，炒香酢醬肉末豆乾，廚房飄出人間煙火味，再煮上一鍋筍子大骨湯，這一餐簡直完美。

沒有麵粉的日子，嘴巴很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