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成林

又到了炎熱的暑假，現在的孩子們，都躲在空調房裡看書、寫字、玩遊戲。而我們兒時的暑假，卻在打豬菜、放牛羊……

那時候，我們的暑假既煎熬也快樂。說煎熬，因為暑假總是赤日炎炎，熱得無處藏身。沒有電，當然沒有降溫設備，連芭蕉扇都是稀罕物。記得家裡的兩把扇子，還是奶奶用筍葉縫製的，厚、重，還搧不出多大的風。天太熱，搧出的風也是熱乎乎的。

暑假漫長，我們的作業卻不多。父母也不允許我們整天待在屋裡寫作業，而是給我們安排許多家務勞動。每天早上四點就要起床放牛，等到六點鐘，耕牛下地幹活，才能回去吃早飯。

吃完早飯，我就拿起鐮刀去割草。這些青草，是老牛的午餐。老牛量大，怕熱，又耕了半天地，不可能再把牠牽到日頭下放牧，就把牠拴在樹蔭下，吃我上午割的青草。

中午最熱，大人和老牛都在休息，小孩子就去玩耍。拿著破掃帚捂蜻蜓、溜進池塘裡洗涼水澡……一天當中，衣服溼了，風吹乾；再溼了，再吹乾。也有安靜的時候，就是湊在一起寫作業。因為作業不完成，開學時就不能報名上學。我們再貪玩，也怕老師，也想上學。

除了放牛，我還經常給家人做飯、洗衣、澆菜。我最喜歡做的事情，是和姐姐去鄰村的一口深井裡抬一桶「井拔涼」回來。清涼的井水，加上糖精，就是「井拔涼」水。這是大人們放工回來，最享受的消暑神器。

那個時候，我們的生活雖然清貧，但對父母沒有一點兒抱怨。而是非常體諒父母的辛苦，想辦法為他們分憂解乏。晚上，我們常常拿著笨重的筍葉扇子，為父母送風、驅蚊。哪怕自己大汗淋漓也很快樂。

所謂「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可能是因為窮人的孩子，更懂得生活的艱辛，更體貼自己的父母吧！

兒時的暑假，留在記憶中的，不僅有熱騰騰的暑氣，忙碌的記憶，也有為分擔家長辛苦，和為長輩們解憂的快樂和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