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箏

中年女子在一起，最常聊的話題不外乎是家人、朋友、同事，人與人碰撞衍生出不同故事，無論故事如何發展，我們最後總會說順緣隨緣，彷彿理解了這點就增長了智慧，更為精進一些。

朋友對我說著工作的難處，從項目本身談到了最難處理的人，我也只能安慰她假日多到郊外走走，放鬆一下心情。畢竟周間在水泥叢林裡工作，假日能接受自然山水中的陶冶，對心靈是有幫助的。恢復元氣之後才能繼續前進，然而直到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是自己想錯了。

那一日，搭著機捷前去探望母親，就在列車前行體育大學時，突被兩側綠色山巒包圍，距離極為接近，除了綠樹，什麼都看不到；除了壓迫感，什麼都感受不到，彷彿被什麼夾擊著，就像被關在籠子裡的小獸一樣，直到離開山坳，被壓迫的不適感才緩過來。

原來，不管是都市叢林還是自然山水，距離才是重點。離得遠了才有美感，突破安全距離，再美都是壓力，人也會啟動「逃離」的防衛本能，直到找到適當的空間距離，才能進行下一個動作、下一件事情。

我想，無論人或是事都是如此吧！

古詩詞云：「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如果拉開距離，上升到空拍機高度，一切都豁然開朗了。依此類推，人世間事物多半如此，拉開距離，原本模糊不清的影像就能出現輪廓，這距離有時是空間、有時是時間，我們需要的是測量距離和耐心。

就像我在工作上擔任的吹哨人角色，起初不被接受，吹哨三次後，我退後騰出空間與時間不再盯哨，主事者因此開始思考事件的嚴重性，反過來積極協調相關部門來解決，看似退後實是向前，正是距離的功效。

原來文學上的緣分，其實正是科學上的距離，而眾人以為對的事，有可能是眾人想錯了。我們都需要距離，修補或驗證人生大小事，給自己與他人留白，是成人的智慧與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