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愛玲

古人云：「前世不相欠，今生不相見」、「兒女皆為相欠債」，此話在年近九旬的阿姨身上呈現得淋漓盡致。

阿姨自幼雖目不識丁，但性格隨和溫順、勤奮好學， 與鄰里皆能和睦相處。她兩個女兒在大陸經商工作時，她是補校成人識字班的資優生，時常與鄰居老友出遊，台灣大部分的景點皆留有她快樂的足跡，樂觀開朗的性格自然成為團體的開心果。

有人形容：「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在常人眼中，兩個女兒皆未婚，沒有婆媳問題也不用帶孫子，阿姨理應比一般人過得幸福快樂許多。沒想到，三年前，因疫情的關係，女兒雙雙回台，阿姨的生活自此從天堂掉到地獄。

阿姨年輕時努力工作、省吃儉用存下的一筆養老金，被么女拿去投資失利，么女承諾阿姨老後的所有開支由其承擔。但其么女回台後寧願獨自在外租房，也不願與老母親同住；長女則在外縣市上班，每天早出晚歸，阿姨白天幾乎是偽獨居狀態。

失去老伴與老本的她，不得不倚賴女兒「打賞」一點毫無營養價值的餐食，吃多了還會被女兒嘲笑是「餵豬」，體重由原本的六十五公斤直線下降至一半。如今身體退化到幾乎無法走路，生活完全不能自理，連上個廁所都力不從心，每天還得費盡洪荒之力爬樓梯上二樓就寢。雖然有申請長照2.0，由居服員到府短暫陪同運動及服務，但女兒規定肌力流失殆盡的老母親每天一定要達到多少運動量，一次不達標就出言不遜與恐嚇。

阿姨獨自在家跌倒已是家常便飯，有人告知其女跌倒之事，但女兒不僅對母親沒有絲毫安慰與關懷，反而一頓喝斥：「你就是不聽話，怎麼不小心點？真是活該！」阿姨難過得眼淚直流，待女兒氣呼呼走開時，才敢委屈地說：「我真的是走不動了啊！」

阿姨的兩件「小棉襖」回到身邊後，不僅感覺不到半縷溫暖，反而比穿上冰鋒衣更令人心寒。鄰居們見此情景，亦不禁感慨萬千：身邊有如此的「冰鋒小棉襖」怎不令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