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遠炫

李白的〈將進酒〉云：「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黃河之水波濤洶湧，卻不是直直地向著大海奔流，自古以來，黃河決口氾濫成災，從先秦時代到民國，至少出現一千五百多次以上，平均每兩三年就會出現一次災情，歷史上更經歷了六次河道大改徙。光是清代，治理黃河的經費每年至少須耗費四百萬兩白銀。

清聖祖康熙皇帝親政之後，面臨著河務、三藩與漕運等亟需解決的問題。康熙認為，要治理黃河水患才能確保漕運暢通，貨暢其流才能發展經濟，而在財政無虞的情況下，就可以專心對付平西王吳三桂等藩王。但治理黃河是一件大工程，還須找到真正的專家始能有效治理，於是，康熙決定由安徽巡撫靳輔來接任河務總督。

在靳輔接任河務總督職務前，歷任總督不但治不了水患，還因為治河經費眾多，總督一職成為肥缺，僅有一成經費用在治理上，其他的就成了交際公關費用或流入私人口袋。所以當河務總督出缺時，大臣納蘭明珠與索額圖等當權派都想推薦自己的人選，但年輕的康熙皇帝卻選擇了與派系毫無瓜葛的靳輔。

上任後，靳輔一天之內就提了八個關於治河的意見，並上疏給康熙皇帝，稱為「一日八疏」。靳輔強調，治河須綜合考量，不能一條河卻出現中央與地方不同管轄權且上中下游不同調的問題；再者，經費須一次到位才能有效應用。此外，治河須順水性，有時須築堤加高，有時須分流疏導；且黃河的特性就是泥沙多，治水先要治沙。於是，靳輔提出了「築堤束水，以水攻沙」的策略，開啟了康熙時代的治水工程。

康熙是個聰明的皇帝，料想靳輔背後一定有個博古通今的高人在背後操盤，也就是靳輔的幕僚──陳潢。他是當代的天才工程師，與靳輔合作從康熙十六年到二十七年，減少黃河氾濫災損，達成康熙皇帝預先設定的目標。

然而，三藩可滅，漕運亦通，河務卻變化無常。治河有功的靳輔與陳潢，因只知治水不知政治而遭彈劾，兩人的命運有了天翻地覆的轉變，康熙的治水大業也再度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