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海鵬影業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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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昱翎
觀賞《還有愛的日子》後,矢野顯子所唱的〈Love Life〉隨著電影的最後一幕持續播放著,影像與歌曲的緊密契合,成為這部電影最綿長的餘韻。這部電影由導演深田晃司自編自導,不僅在日本國內引發共鳴,更獲選威尼斯影展金獅獎競賽片,連續參展多項國際影展,在國際間好評不斷。
深田晃司以音樂家矢野顯子的歌曲〈Love Life〉作為電影的發想,將生命與愛交織為電影主軸,引領觀眾穿越生死、親情、愛情之間,感受深刻又細膩的孤獨,以及在孤獨之中不滅的愛,每一個場景裡光影色彩,適時地加深了劇情的濃淡。
當愛的對象消逝了
由木村文乃飾演的妙子帶著九歲的兒子敬太,與永山絢斗飾演的二郎組成新的家庭,導演在和諧流暢的夫妻生活裡,埋下種種不安的伏筆,一場意外帶出了夫妻感情之間溝通與信任的問題,而砂原田子飾演的聾啞前夫信志,更讓失去兒子的妙子和二郎的關係岌岌可危。來得太突然的意外,使得一牆之隔的生日更顯得怵目驚心,讓人對於無時無刻貼著死亡前進的生命深感恐懼。
當愛的對象消逝了,愛又該如何放置?敬太意外離世後,妙子與二郎鮮少交流,有著婚姻關係的兩人日漸疏遠薄弱,在修復死亡的路上漸行漸遠。而前夫信志成為電影裡最特別的亮點,在砂田原子的詮釋下,手語成為劇中情感最豐富的語言,原看似無聲透明的阻礙,卻成為劇中人物溝通的中介。而妙子依靠手語向前夫宣洩無法向他人訴及的心聲,手語成為相互理解的語言,相較於其他人的有聲言語,都無法真正觸及她的內心傷痛。
劇中人物的關係代表了各式的愛,妙子對前夫的異常執著,使劇情的走向超乎預期。關係中的他者成為電影中最值得討論的焦點,面對愛的匱乏,他者成為填補的方式。妙子向前夫索討敬太逝去後的安慰,以填補她與二郎在修復死亡的不同步調,二郎則向前女友索討被愛的重視感,以撫慰妙子始終對前夫的無法割捨。劇中每個人都有表達愛的方式,也在失去愛的時候嘗試填補其中的空白。
苦行之後的頓悟
然而,愛著實是種奇妙的形狀,在不同的關係裡有著各自的樣貌。妙子以被人需要作為愛的基礎,愛在二郎身上落成了無聲的守護,而愛穿越了信志的聽障裡打破有聲的界限。環繞在這三人之間,愛成了堅持、掙扎與責備。愛似乎是歪七扭八的東西。形狀源自於人釋放的方式。
貓在導演的鏡頭下成為暗喻,貓也許可以視為愛裡的穩定,也是妙子在信志身上苦求不得的東西。當貓被信志帶回又意外走失,二郎抱著貓回到三人之間,信志將貓交給了二郎,意味著這份穩定最終只能由二郎給予。妙子最末在雨中的一場獨舞,是苦行之後的頓悟,也意味著自我清醒。
愛的本質很純粹,但表達的方式很複雜,最後導演將妙子與二郎外出走遠的身影,收整在遠而寬闊的場景裡,愛便是千錘百鍊以後仍能伏流於日子底下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