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洪飛騰
幼兒園放學時間,義宣的爺爺奶奶還未來接,一直到學童都接走了,他還是在等待,忽然間他喊著,哥哥……哥哥來接我了,門口出現一個國中生,我問,你是義宣的哥哥,他點點頭然後對我說,我的腳踏車放在同學家,我走路來接他,起初我聽到這句話,真是不奇怪但又覺得很奇怪,我說你可以騎車來載弟弟回去啊,他楞楞的看著我,我再問:你住哪裡,他說住在瑞源,幾年級了,他說國二,然後又說,我腳踏車放在同學家,這個孩子怎麼會出現兩句同樣的話,我看著這兄弟倆邊聊邊走回家,在暮色低垂的村道上。
一位老師問,義宣回家了嗎?我說他哥哥來接走了,老師又說,他昨天很晚才來接,阿公阿媽說工作很忙會晚一點,於是哥哥騎腳踏車來接他。的確,很少情況是騎腳踏車來接孩子,而且是大孩子來接小孩子。
我的心情有些震盪,一直回想著那兩句話:我腳踏車放在同學家,想必是昨天他騎腳踏車來要載弟弟,老師可能無心的說了,你怎麼騎腳踏車來載他,這句話讓哥哥覺得騎腳踏車載著弟弟,似乎有點不妥,所以今天他才會一直說著:我腳踏車放在同學家,這樣不合邏輯的話。
在台灣經濟剛起飛的年代,這是一種平常的畫面,但是現在卻感到有些奇怪嗎,細想一下,我反而卻覺得很優美。
顯然,哥哥雖然騎腳踏車來卻放遠遠的,走路來接弟弟,然後一直說,腳踏車放在同學家的話語。這樣的情景,讓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好像也曾做過這樣的事,那是一種自尊心有點小受傷的感覺。
在偏鄉,隔代教養、單親家庭、同父異母或同母異父的情形很多且很普遍,雖然,這似乎只是件小事,但我希望能再遇見義宣的哥哥,向他道個歉,說明這是一件好事,感謝他也祝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