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少雯

才女晁采，養一白鶴，字素素。一日，小齋坐雨，念其夫子役，久乏音問，謂鶴曰：昔西王母青鸞，郭紹蘭紫燕，皆能寄信達遠，汝獨不能乎？鶴延頸向采，若受命狀。采即援筆直書二絕句繫其足，竟至其夫，尋即束裝歸矣。

──《內觀日疏》，朱幼蘭書



「白鶴寄詩」，內容是述說一隻白鶴為才女晁采傳遞情書的故事。

唐代宗大曆年間，江南吳郡有一戶晁姓官家，晁老爺是江北地方官，晁夫人並未隨夫前往任所，而是帶著女兒留守家鄉。晁家女兒名喚晁采，有沉魚雁落之姿和閉月羞花之貌，天資靈慧，在通文墨的母親教誨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晁家母女為遠近聞名的才女。

晁采，小字試鶯。其文采為當時人們所傳揚。晁采與鄰居少年文茂青梅竹馬，常以詩作傳情，並私訂終身。兩人在戀愛過程中，晁采曾致送一顆蓮子給文茂，此蓮子墮入水盆中，後來開出並蒂蓮花，文茂喜報晁采，年少的兩位情侶也趁家人不在時歡合。晁采的母親知道後，歎曰：「才子佳人，自應有此。」遂將女兒歸嫁文茂。

文茂和晁采婚後，鶼鰈情深，形影相隨；文茂也用功讀書，參加科舉考試。不久，文茂進士及第，授職淮南道福山縣尉。

有一天，晁采閒坐書齋中，聽著雨聲，想著好久沒文茂的音訊了，於是對著她所飼養的白鶴素素說：「從前西王母養的青鸞，和郭紹蘭養的紫燕，都能幫主人傳送書信到很遠的地方，你能不能幫我傳信去給我的夫婿呢？」素素對晁采伸長脖子，似乎表示應可。晁采立即拿起紙筆，寫了二首七言絕句，用絲線綁在素素腳上，讓牠飛去尋找夫婿。

晁采所說的青鸞，是神鳥；而燕子素以雌雄頡頏，飛則相隨，成為愛情的象徵。唐朝的才女郭紹蘭在燕足繫詩傳給其夫婿任宗。任宗離家數年，當時來到荊州，忽然有一隻燕子飛到他肩上，燕腳上綁著一封信，他解開一看，是妻子紹蘭所寄，感泣而歸。其〈寄夫〉詩云：「我婿去重湖，臨窗泣血書，殷勤憑燕翼，寄與薄情夫。」

晁采的白鶴素素也不負主人期望，將書信送達文茂。文茂金榜題名衣錦還鄉時，也將素素帶回家中。後來，晁采隨文茂到淮南赴任，協助文茂治理一方。這對才子佳人並蒂蓮開，佳偶天成，加上白鶴寄詩的愛情故事，傳為美談。

當年素素為主人寄送的詩，內容如下：

〈子夜歌〉

其一

牖前細雨日啾啾，

妾在閨中獨自愁；

何事玉郎久別離，

忘憂草樹豈忘憂。



其二

春風送雨過窗東，

忽憶良人在客中；

安得妾身今似雨，

也隨風去與郎同。

收到如此情書，

難怪文茂歸心似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