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春榮
如果當時我莫札特,不是音樂神童,並非趾高氣昂的音樂天才,而是苦練出來的資優生,只是被看好「會彈琴的人」,我就會在銳利的劍尖套上劍鞘,避免露才揚己,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如果當時我是「有禮貌」的年輕莫札特,當皇帝要我彈一遍宮廷樂師薩里耶利的新曲,我就不會臭屁的說:「我已記在腦裡,不用看譜。」我更不會在迅速彈一遍之後,馬上重編加料,讓曲子的元素更豐富,讓整個曲子更流暢有變化,更悅耳動聽,然後發出狂妄的笑聲,讓薩里耶利當場難看,下不了台。我會規規矩矩的彈完後,禮貌性的點頭致意,然後說:「不錯。」讓薩里耶利有面子。
其次,在酒吧彈奏時,我不會譁眾取寵,故意誇大模仿薩里耶利彈奏鋼琴時的嘴臉,醜態盡出,娛樂飲酒作樂的客人,引得大夥瘋狂大笑,拍案叫絕。也不會被尾隨跟蹤的薩里耶利發現,結果火冒三丈,雪上加霜,導致薩里耶利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從此處心積慮在我背後下毒手。
如果當時我比較懂事,我就會收斂控制,避免樹大招風,即使和薩里耶利「道不同,不相為謀」,也知道要學會同體共生,和平相處,適時稱讚他的優點;而不是製造頭號敵人,讓自己一步步走進對方陰謀設計的圈套內,為了幾十金幣的作曲費,被對方榨乾腦汁,最後油盡燈枯,寫出了〈安魂曲〉,也讓自己撒手西歸,連死後埋葬在哪裡,都不可考。
如果我深知「上帝創造人才,人才打擊天才」的道理,我將學習雙贏的智慧,讓自己快樂也讓別人快樂;讓自己有舞臺,也讓別人有空間;相互成全而不是相互踐踏摧毀,結果兩敗俱傷,讓自己英年早逝,也讓薩里耶利最後進入瘋人院,永遠困在陰暗裡,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