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眉

幾位朋友相約到觀霧，走幾條清幽步道，山中小住一宿。途經竹東軟橋，因貪愛咖啡香醇與手工窯烤麵包的嚼勁，頗耽擱了一些時間。待上得山來，已是近午。

方下車，一股夾帶溼氣的涼意襲人，低空薄雲飛快，微弱日光乍隱乍現，是個陰晴不定的天。但，山本就多變。

先簡單填飽肚腹，緊接著下半天，將奉獻給往返8公里的檜山巨木群步道。

步道上我們心情愉快，樹叢間不時傳送悅耳鳥鳴，是山雀還是畫眉？或許能尋到水晶蘭？不知有緣得見寬尾鳳蝶否？視野開闊的地方，駐足遠眺，五指山、鵝公髻山清楚在望。

我們蜿蜒在檜山山腰，穿林過橋，或上或下。正七嘴八舌討論沿途所見華八仙的白花是否為假花，淅淅瀝瀝的雨已然輕灑。只是小雨無妨，撐起傘繼續前行，期待在3K附近，矗立於天地間的那幾棵千年紅檜。

又走一段路，林外的天色，已是雲霧升騰、煙嵐飄飛、風起雲湧、山雨欲來。原先清晰的山景，轉眼間一片白茫茫，什麼都看不見。烏雲籠罩，豆大的雨點落下，整座林子頓時變得漆黑，伴隨雷聲轟隆。

穿好雨衣，在滂沱大雨中，緊急撤退，原路折返，卻已不是來時路。山徑上積水一漥一漥，得小心翼翼踩著邊上通過；來時岩壁垂掛的涓涓細流，也成了飛瀉的流瀑，讓人不得不對大自然的瞬息萬變，由衷生起敬畏。

渾身泥水，奮力返回山莊。換下髒汙，洗個熱水澡，又神采奕奕，烹茶聽雨落，閒看人間。山中遇雨，或許打亂了原本的登山計畫，當下安然接受它，去欣賞此刻所能欣賞的景致——山色有無中——雨中的山便有了迷離之美。